2、六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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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跨过亿万年时间,意识忽然有了归宿,许凡安骤然醒来,发现自己果然正在一个大缸子里泡着。

是药婆的缸子,今日醒来的似乎有些早了,往常自己重伤后醒来,一般都已经躺在了自己和栗子那间小破屋的床上,身体也恢复如初。

满屋子的药味,虽奇怪,但还算好闻。

药婆也发现了醒来的许凡安,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今天醒来的有点早啊,但我还没研究完,要不……再让你睡会儿?”

研究,什么研究?许凡安低头一看,自己脖颈早已无事,手臂上却直见白骨,甚至骨头都被开了个口子,连骨髓都看得见,血肉分开而血不流,一副惨状看着却是格外得整齐。

这疯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自己第一次和马屠子对练被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被送到了这里,那长相不怎么样的老婆子对着许凡安说:“可别看不起这门行当。”

许凡安漫不经心,一个郎中,难不成还能医死人,肉白骨不成?

然而却是被这老婆子彻底镇住了。

药婆将许凡安的身体拆解了一遍,没有痛觉,就那么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分离又重新组合,仿佛看着鱼贩子杀鱼刮鳞一般。也算得上是许凡安终身难忘的回忆。

“我想看一下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药婆并未抬头,只是用神识查探着。

“另外,马屠子本来说别关闭你的识感的,但我想着确实有点疼,便断了你的识感,我是个好人吧?”药婆笑了笑,露出已经掉了半口的牙,看着格外的瘆人。

“是有点儿疼?”许凡安打了个哆嗦,心里都把马屠子十八代祖坟刨了个百八十遍。

看看天色,已经日暮黄昏了,明天还得和阴坡那个耍枪的打一架,烦呐!

这几个老神仙,无非是怕自己一身道法传不下去,才在自己这么几个年轻后辈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只不过为什么阴坡阳坡两拨人,就这么合不来呢?自个儿鸡犬之声互闻,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还要在后辈上明争暗斗,实在不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的样子。

还有今天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从来没见过,她说的腊月二十八,不正是年前最后一天吗,又是什么意思?

待药婆忙活完,已经是黄昏日落的天色了,一日就这么磨过去了,回去还得给栗子做饭,要是栗子今天有良心点的话,也可能做好了饭等着自己回去。

许凡安生了个懒腰,从药婆家门口走了出去,不得不说,这疯婆子除了疯一点,医术还是很高明的,至少现在的许凡安已经恢复如初了。

“哥,做饭去。”还未等许凡安走出药婆家的小院,便被栗子拦了下来。

“宁干等着都不愿意自己动弹下是吧?”许凡安有些无奈。

栗子撇了撇嘴:“今天该你就是该你,你以为刘账房学那些东西就不累了?”

“还有个事。”栗子闪身,露出一个小姑娘来。

那姑娘生的好看,黑发玉簪,目似瀚海映月,微蓝之下似乎瞧得见些许金光,五官也精致,颇有几分书上女子的风姿。

“听柳先生说,这是他同门师兄的徒儿,入门比咱俩早,该是叫师姐。”栗子耳语道。

许凡安瞧了瞧,这年龄明显比自己还小一些,难不成还真叫师姐?算了吧,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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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许凡安也只是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对方也不见回应,只是盯着许凡安头顶那块印记。

这块印记生而有之,色似红枣,形若漩涡,还有两个格外显眼的紫色红点呈对称状位列上下,仔细想想,应该是从先祖流传至今了。

这一看便是半晌,反倒让许凡安有些羞赧了,赶忙解释道:“胎记,生来便有的,从我爹那里传下来的……”

这师伯收徒弟就是比师傅厉害啊,这姑娘长得比自己好看多了就先不说,光是这势上,都要胜过自己一大截,还未开口,便是已经决出了胜负。

只是这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打量物件,似乎是没有一丁点情感。

“我瞧着不像是这片地界中的人啊,你见过吗?”许凡安悄悄问道。

“外边进来的。”

“怎么可能?”

栗子想了想说到:“既然这块地界是柳先生隔离出来的,那他师兄应该也有办法把这个孩子送进来。”

许凡安赏了栗子一个栗子:“师伯。”

栗子气不打一出来,说到:“柳先生还说了,让你先顾着她,吃住都是你想办法。”

“得得,咱俩凑凑,给你这师姐腾出个屋子。”许凡安不耐烦地把两人往那间小破屋那边引。

厨艺是和刘账房学的,刘账房别的本事没有,厨子的那些活计,在这片地界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

栗子烧着灶火,许凡安切着菜,那姑娘坐在门口,望着秋雨过后清朗天空中渐渐上来的星辰,若有所思。

趁着栗子发呆不休息,许凡安拿着刀,一把牵过他右手,问道:“切了吧,我在药婆那里好歹也学了不少。”

栗子拽了拽,却没能挣脱,只是说了句“不要”。

“有办法了就把那第六根手指头切了吧,没理由留在那里遭人笑话。”许凡安放下栗子的手,继续切菜烧汤。

“没啥必要。”

许凡安回头看了眼栗子,撇了撇嘴道:“是不想吧,整天听阴坡那几个打不够的喊六指儿,六指儿,听得我都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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