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烛火残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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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被黑云吞噬,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病床上了刘账房已经是一声气比一声气弱了。

而现在,能陪在刘账房身边的,就只剩下了许凡安,还有戳着炭火的守芯。

屋外众人已经按方位列阵,李天师作为操阵者立于中央,接管了原先属于许凡安的阵眼之位,柳贤人位居前方,主掌攻伐。

许凡安握着刘账房的手,他感觉得到代表着刘账房生命的熵,正在一点点增长,就像是油灯燃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捻灯芯,就连这一捻灯芯,也越来越短。

这个时候,许凡安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唯剩下沉重的心绪。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终归是逃不过那个既定的结局,求长生啊,求长生,世上哪里来的长生可求?

忽然,天地破碎,日光刺破了摧城者带来的阴霾,天地重新恢复清朗,也代表着绝神川隔绝天地的大阵,被攻破了。

摧城者仍然踏步向前,无尽的压迫感直向着绝神川的大阵袭来,柳贤人纹丝不动,只是默默抽出了那把很少用的戒尺。

许凡安渐渐看清了眼前的大阵变换,正是古今第三大阵,儒家七十二贤人阵的变式,因为人数不够,有些位置就用符箓葫芦的符纸代替了,而柳贤人正是持掌戒律规矩的“圣人”。

既然在我儒家天地下,那便要讲一个规矩!

一人缓步走来,正是那神位班列图上的无定神,要不是绝神川大阵的压制,许凡安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倒头便拜的,受爹娘的影响,许凡安一向看重鬼神,如今只是勉强能做到敬而不信。

而代表了普世信仰的无定神,其神位之高,神道之纯粹,足以让世人俯首。

作为绝神川大阵阵眼的许凡安,神识倒也能散的出去,对绝神川中正在发生的事情看的了如指掌。

无定神无形,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然而问题就在于他的面容实在太过普通,简直就像是将世人样貌汇集了起来,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熟悉而又陌生。

正是许凡安印象中中那个不问姓名,来历,过去的一个纯纯粹粹的“人”的形象。

估计在柳贤人他们心中也是如此吧。

“看来是没得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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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贤人不答话,手中戒尺高了几分。

“修道之路,本便不易,你我都不过是天道的蛀虫罢了,又有什么相互为难的呢?”

“何为修道之人?人从混乱之中诞生,出生之时便也已经面向了死亡,就如同你像天地借了一笔债,迟早都要还清。于是就从混乱之中的有序,到了重归于天地的无序。”

无定神倒是悠闲,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故人生于混沌而归于混沌。”

“凡夫俗子,这种从有序到无序的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养生者,也不过是略有延缓而已,而要要维持自身的有序,就必须从天地之间汲取,而你我,不过是贼子泼皮罢了,要么有借无还,要么便是用用借来的钱还先前欠下来的钱。”

“所以你我才能苟且偷生,用着这部分由天地之间借来的东西来延缓这自发的向混乱的趋势,甚至,逆转!”

柳贤人冷冷问道:“那你成了吗?最后也不过是随着一声呜咽,沉寂在茫茫虚空中。”

那人身旁,只有立着长枪的摧城者,而天空之上,神庭虚浮,天道刻印流转其间。

七界天门,八境神宫,神功天门的构建,正是以这神庭作模子,再配合自身山水气象,五行格局,从而与天地统一,归入天道。

只是远远看着,便叹为观止,仿佛在修行路上茅塞顿开,无数心思涌现,裨益匪浅。

“这不是正试着呢吗,这片星域,太小太小,只有逃离这里,才有永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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