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果子吃太多了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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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黎阮帮着江慎给先前死在长鸣山的护卫收了尸,安葬在那片他们战死的树林中。

剩下的时间,两人都在山里游玩。

这日是个晴天,早春时节的山风还带着点冷意,长鸣山上积雪消融,树木发出嫩芽。

“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慎天还没亮被黎阮拉出洞府,神神秘秘说要带他去看什么东西。

长鸣山不算,大大的山峰连绵不断,两人爬山爬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看到。

“快到啦。”黎阮牵着江慎的手,了这么久,他依旧脚步轻快,没有半分疲惫的感觉,“在前面。”

倒是江慎,在这早春的清晨,后背出了一身薄汗。

他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狐狸,下暗自决定,回了京城之后,得更加勤奋的习武练功才行。

不总让狐狸觉得他虚。

江慎这么想着,跟着黎阮穿过树林,对方终停下脚步:“到啦。”

眼前视野骤然开阔。

这里是长鸣山诸峰的最高处。

山巅上还残留着少量积雪,他们的时辰好是日出前不久,太阳尚未升起,天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连绵的高山薄雾笼罩,万般静谧。

江慎笑起:“起这么一大早,为了与我看日出?”

“这里不好看吗?”黎阮道,“这里可是长鸣山观景最好的一处。”

“好看。”

离日出还有一点时间,江慎牵着他在崖边一块青石上坐下。青石边有一株被拦腰截断的枯树,树桩很粗,上头已经生满了青苔,应当有一些年头了。

江慎看了两眼,便听黎阮道:“这好像是我害的。”

江慎一怔。

“这里离天空很近,是我每次渡雷劫的地方。”黎阮『摸』了『摸』那株枯树,“这棵树应该是被雷劫波及了,但我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的。”

他渡劫太次,对过往的记忆非常混『乱』,这种更是一点都想不起。

江慎牵过他的手,放到掌里:“很疼吧?”

黎阮:“什么?”

“雷劫。”江慎温声道,“这树此粗壮都被劈成这样,劈在你身上,不是更疼?”

黎阮低下头,过了一儿才声道:“是挺疼的。”

每一道天雷都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在身上犹火烧一样疼,五脏六腑,筋骨皮肉,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可想要渡过雷劫,必须清醒的撑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迄今为止,黎阮撑得最的一次,是七十三道,是上一次。

“不说这个啦,快日出了,你看。”黎阮指着天边。

两人说话间,天边显出一些淡淡的光芒。那光芒越越亮,颜『色』也越越深,很快染红了大片天空。

黎阮眸光中映出朝霞的颜『色』,清透而澄澈。江慎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投向远方。

他的狐狸平日里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可活在这世上,怎么可没有烦恼。他不过是擅长将那些不好的回忆都抛到脑后,像现在这样。

在日出的瞬间,黎阮忽然牵着江慎站起身。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朝霞落到长鸣山上的同时,仿佛有一阵春风吹醒大地。

吹得树荫葱茏,百花盛开。

江慎怔然,回过头,黎阮头顶那株枯树也生出了新鲜的嫩枝。

枝条上缓缓绽放出淡粉的花朵,一簇又一簇。

黎阮眼底盛着笑意,还有一点得意。

“这才是我想带你看的。”黎阮道,“临别礼物,好看吗?”

他们遇在最严酷的冬日,临别在万物复苏的早春。

他送了江慎满山春『色』。

江慎良久没说出话,他喉头干涩,许久才轻轻笑了下:“好看。”

“我很喜欢。”

“这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景『色』。”

他靠近了些,捧起黎阮的脸,偏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也是。”

.

江慎和黎阮在山上从日出待到了快要日落。

天边红霞万丈,黎阮靠在江慎肩头,等了又等,终忍不住喊他:“江慎。”

江慎:“怎么?”

黎阮:“你是不是该了?”

江慎:“……好像是。”

“不是好像。”黎阮抬头指了指在他们头顶盘旋的黑鹰,面无表情,“这笨鸟在我们头顶飞了快一个时辰了,它真的好吵。”

江慎:“……”

黎阮道:“你别说这和你没关系,要是没关系我马上把它猎吃了。”

当然是有关系的。

这黑鹰是许年前朝中一位大臣送给江慎的礼物,这些年他一直交给自己一位贴身侍卫养着。那侍卫在他去赈灾时有别的任务没跟着他南下,因而也没在长鸣山截杀中出。

后江慎需要一个假身代替他去江南,便把任务选了这个人。

黑鹰在这里,说明他们已经到了。

不过,这传说中从经过训练、极通人『性』的雄鹰,在黎阮这位大妖眼里,只是一只笨鸟罢了。

有黎阮在,这笨鸟甚至不敢靠近,只敢在他们头上不停的转。

江慎默然片刻,果断没搭腔,转身把狐狸抱进怀里:“不想……”

他声音放得极软,还学着狐狸惯常的动作,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仿佛是在撒娇。

“快去啦。”黎阮拍了拍他脑袋,竟然变成了安慰他的那个,“不是还有很要办吗?”

“……再抱一儿。”

黎阮:“一炷香。”

江慎:“嗯,一炷香。”

说是一炷香,最后又耽搁了不知久,日落月升,连下山的路都看不清了。

黎阮只施法带江慎下山。

长鸣山脚一片树林里,数十人的车队停驻此处。

有人举着火把跑到一辆马车边:“统领大人,殿下让我们在此等待,但我们已经等了快三个时辰,不出什么吧?”

马车前方的车辕上,坐了名面容冷峻的黑衣青年。

青年怀中抱着一柄长剑,闭目靠在车门处,听言眼也不睁:“我已派黑鹰去寻,黑鹰未归,证明殿下安好。许是被什么要的拖住了手脚,等是了。”

“可……可这不远处是长鸣山的地界了。”

举火把那人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听说那长鸣山邪门得很,从有去无回,很人都说里面住了妖怪。而且……而且今日您也看到了,这一路行哪里不是万物凋敝,唯独这长鸣山百花盛开,这出反常必有妖啊!”

青年陡然睁开眼。

可他没有回答,说话的反倒是另一个声音:“胆子这么,本殿下是这么教你们的?”

这声音从树林中传,众人望过去,江慎缓缓步出树林。

众人一起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江慎径直到那黑衣青年身边。青年跳下车,单膝落地:“属下郁修,恭迎殿下回京。”

他起身后便看出,此人身形体态都与江慎差无。

这些时日,便是他在江南假扮江慎。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江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起吧。”

众人这才起身,郁修往旁侧退开半步,要扶江慎上马车。

江慎没急着动,偏头问那举着火把的侍卫:“你方才说,时看到长鸣山百花盛开?”

这儿天『色』已晚,又身处树林之中,已经看不见长鸣山的景象。

侍卫连连点头:“是,从官道一路,处处萧索,唯有长鸣山上仿佛一夜进了春日,大家都看见了。”

江慎沉『吟』片刻:“好看吗?”

侍卫:“啊?”

江慎很有耐:“问你景『色』好不好看。”

侍卫像是被他问蒙了,呆了呆:“好……好看,青山秀水,不似人间。”

江慎满意地笑了下,纵身上了马车。

那侍卫许久没反应过,但他不敢去找郁统领搭话,只凑到方才离得近的另一个同伴身边。

“你觉不觉得,殿下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他嘀嘀咕咕,“莫不是中邪了吧?”

同伴摇头:“不像。”

侍卫:“那你说像什么?”

同伴:“思春。”

侍卫:“?”

太子殿下归队,车队立即原地整顿,准备新出发。

江慎坐在马车里,听见外头鹰啸,伸手掀开车帘:“对了,还有个。”

郁修:“殿下请吩咐。”

“那只笨鸟,饿它两天。”江慎往天上一瞥,放下车帘,“太吵,耽误。”

郁修:“?”

江慎没再理他,回到马车里。

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淡粉『色』的玉坠,系着穗子,玉质晶莹剔透,刻出一只狐狸的模样。

蜷着尾巴,圆滚滚胖嘟嘟的,远看像个圆球。

这是白天的时候,江慎哄着黎阮摘了朵桃花,给他捏出的玩意。上头的穗子,则是用二人发丝编的。

江慎捏着玉坠看了又看,指腹划过狐狸的脸,眼底含着笑意:“等我回。”

而后,地把它揣回怀里。

车队缓缓前行,没有人注意到,黑暗的树林里悄然出现一道人影。

黎阮目视着车队远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虽然我不知道和你的喜欢是不是一样。”

“可是我还是想飞升。”

“你果回找我,影响我修行的。”

飞升对修行、境都有极高的要求,与凡间的纠葛越深,中杂念越,便越不容易成功。

“果早点遇到你好了,早点遇到你,说不定我真陪你一世。可现在……”

“我不再飞升失败了。”黎阮抿了抿唇,『露』出一点低落的神『色』,“我记得的东西越越少,果再失败,我可连想要飞升的都忘记。”

“我不想这样。”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琉璃珠。

黎阮定定地看了一儿,手掌收拢,一点一点,用力捏碎了那颗珠子。

远处,江慎靠坐在窗边,偏头看着车外,嘴角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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