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苦肉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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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由遇到老光棍,只能自叹倒霉。

红鼻子不在总监部,一把大铜锁把仇由的心也锁上了。

仇由不关心红鼻子的去向,心里放不下的人,只有云儿。《离骚》的曲子,云儿手把手教得认真,但他心里有事,一直没弹好。他怕弹好了,云儿会疏远自己。

有一回,仇由老弹错同一个高音。云儿实在是受不了,扯着仇由的耳朵问,仇弟,你的耳力好,手指长,这个高音老弹不准,心里在想什么呢?

仇由装出一副可怜相,说我脑子笨,让云姐费心了。

云儿咬了咬下唇,说弹琴要用心,你装可怜没用,这个高音我再示弹最后一次,你还弹不好,我就跟你解除姐弟关系。云儿恨仇由不争气,把学琴的时间安排到了晚上。仇由晚上来猎棚学琴,走夜路有点冷清,每次路过老王的酒坊都会找老王讨口酒暖身。因为入冬前,他给老王写碑文联不肯收钱。老王也许下重诺,说我家的酒以后随你喝。

仇由酒量小,讨口酒喝就会红脸。老王就拿他开玩笑,说你天天往猎棚跑,脸皮这么薄,怎么经得起云儿的考验呢。仇由说老子是去学弹琴的,又不是谈心,不用考验。

老王说人家学弹琴都安排在白日,云儿单独把你安排在晚上,凭什么?

仇由说白日闹,我弹琴爱分心,晚上安静,弹琴才专心。

老王说那老子看你弹多久,才能弹好。仇由走夜路的时间一长,老王又开起玩笑,说人家弹琴弹几月,早有对象了,你脚板跑光还没弹好,是云儿没用心教你,还是你脑子笨,学不好。仇由说云姐教我弹琴比你烧酒用心,是老子自己不争气,丢了云姐的脸。

哎呦,连姐也叫上了,难怪你弹不好。老王拿酒提敲了一下仇由的头,脸上的表情怪怪的,看上去带着几分神秘。仇由摸了一下头,说才喝你半盅酒,你敲老子的头干什么?

老王说这叫红运当头,老子想喝你的喜酒。

仇由说老子没对象,哪来的喜酒喝。

老王说你小子别在老子面前装正经了,你不是有个云姐吗?

你别胡扯,老子跟云姐是姐弟关系。

仇由一把夺过老王的酒提,又往酒缸里舀了半盅酒,仰头一口喝干。老王捧着大肚子干笑几声,说女大五打金鼓,姐弟恋好,姐弟恋是及时雨,地里的苗长得快。

老王的话似乎很灵验,话音未落,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仇由看雨势来得急,估计一时片刻停不了,向老王借伞。老王说光借伞,你穿布鞋去不了。

仇由说布鞋我可以提在手上。

老王说你光脚过去,老子不能把伞借给你。

仇由说这里离地头不远,你抽半袋烟,老子就到了。

老王说不行,你光脚万一着凉了,你姐怪老子借伞给你,老子说不清楚。

仇由说我留个简条,说明借伞是自愿借的,着凉了与你无关。

老王扔掉烟杆,说这是天意,我借双老鞋给你吧。

在龙溪口,老鞋是阳人去阴间穿的鞋子,相传阳人借老鞋会折阳人的阳寿。仇由不相信这种鬼话,还是不肯借老王的老鞋。他光着脚跑到猎棚,雨还在不大不小地下着。

云儿见仇由把布鞋提在手上,气得说不出话。仇由一句老子没有迟到吧,才把云儿逗得苦笑起来。仇由说云姐笑的样子没生气好看。

云姐被你气死,你就看不成了。云儿把仇由扯进猎棚,说棚里的脚盆有温水,你泡下脚,赶紧把布鞋穿上,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仇由猫着腰坐在藤椅上,说不会的,要死也是我先死,老天得听我的。

云儿在后边关窗子,轻轻拍了一下仇由的头,说你想管天,算老几呀?

仇由把沾满泥巴的双脚伸进洗脚盆,温水马上把冰冷的双脚泡暖和了。脚盆里放有几朵黄菊花,棚里有股香味在飘着。他意识到云儿还没洗脚,马上把脚放到脚盆边,想叫云儿先泡脚,却发现脚盆里的温水被自己的泥脚弄浊了。他只好把双脚放回盆里,对云儿开起玩笑,说我是老天的儿子,娘子河的几字形就在龙溪口,你说我算老几?

云儿说算老几不重要,你弹好琴,老子脸上也有光。

仇由心里有鬼,不敢接云儿的话,低着头使劲搓脚。

这一夜,仇由弹曲子,有个低音老弹不好。云儿打满月出气,仇由才把低音弹好了。

云儿送仇由离开猎棚,雨已经停了。云儿说夜路不好走,你改白日来吧,把曲子的高音弹好,你就可以出师了。仇由不想出师,白日高音老弹不好。云儿想打满月出气,满月却叼起仇由的一只布鞋跑掉了。弹琴处,辅有光滑整洁的楠竹板。

下面挖有火塘,冬天可发炭火取暖。

弹琴处,备有新布鞋更换。仇由弹高音老弹离谱,自罚光着脚板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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