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2 作歌杀蕃,论氏震怒(1 / 2)
乌岭横堡内,宽阔但却布置简陋的厅堂里,有数名身穿绮罗的女子或歌或舞,所表演的正是雍王旧年两京所作的曲辞。
李潼坐在堂中望着伶人们歌舞表演,最开始看到这些伶人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直到黑齿常之递上钦陵的亲笔信,才略有了然,这个吐蕃军神是在刺激自己呢。
信中措辞倒还不失和气,但内容却谈不上客气。先是表达了对唐国雍王诗词才情的欣赏,然后又让雍王见识一下蕃国色艺如何,并表示既然雍王这么热切要兵进青海,那来了就不要走了,等到战场受擒后便可以长久的留在伏俟城写诗养性。
堂中歌舞表演着,黑齿常之则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只是不断的打量着雍王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注意到黑齿常之神情如此,李潼不免一乐,这种层次的激将法,对他来说简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啊。
或许在钦陵与黑齿常之这些人看来,自己出身尊贵、少年得志,心里总会难免有一种不容触犯的中二自豪感,是很难忍受得了如此直接挑衅。
但是,你们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面子对老子来说,从来都是身外物!
“观此色艺调教,可知钦陵确是深慕唐风,旧年在质长安的岁月没有虚度。但终究小器观大,没有什么超出俗格的情趣。”
堂中歌舞再演上一段时间,李潼便抬手叫停,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几个伶人本就战战兢兢,动作僵硬,而且所演声调都被钦陵搞得不伦不类,自然不入曾掌管禁中云韶府的李潼这个娱乐大亨的法眼。
黑齿常之闻言后连忙说道:“殿下才富趣高,自是我大唐华风翘楚,哪里是钦陵这个蕃国拙才能度!其人以此作激,也真是徒惹方家遗笑。”
这马屁拍的有点生硬,但也实实在在反应出黑齿常之眼下的心情。
如果说一开始提出兵进青海还存在一些变数,仅仅只是一个计划、设想,可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陇右人物之力经过了有效的整合,河源军在赤岭防线推进顺利,尤其眼下已经知道吐蕃已经向西域投入重兵,可以说在青海搞上一个大事件的各种条件都已经具备。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推进节奏,切忌不要受到敌人的影响、自乱阵脚。
钦陵这个激将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看得出来不代表能忍耐得住。匹夫尚有三分裂目以争的血性,更不要说雍王这样一位权高势大的宗家少壮。更重要的是,匹夫奋起所害者无非一身,若雍王失常则就要累及三军。
因此来到乌岭横堡、眼见到钦陵留下的这小动作时,黑齿常之直接便将之封锁保密起来,不让太多外人得知,就是担心雍王自觉下不来台。
“钦陵有此手段,我自当应之。既以曲辞传情,也不必当面议论,传歌于野,其人自晓。”
讲到这里,李潼抬手道:“且将诸将召入吧,今日既逢此战,便为青海此战且作一歌。”
黑齿常之虽然还有些担心,可见殿下神情不失平静,还是下令让众将入内。
诸将登堂,视线很快就被聚在厅堂一侧的几名伶乐所吸引,望向黑齿常之的眼神顿时怪怪的,只觉得这个浓眉大眼的老上司变了,关起门来私下里跟雍王殿下搞弄色艺为欢,居然不让他们参与。
待众将各自落座后,李潼便示意黑齿常之讲一讲这几名伶乐由来,顺便将钦陵给他的信公示一番。
“蕃贼真是狂妄!如今赤岭道途已通,青海可望,末将请引精部猎杀蕃贼,儆其狂悖!”
众将了解原委之后,无不愤然作态,叉手请战。
李潼闻言后则笑语道:“众将与我同心,同荣同辱,军心如此,何物可称艰难?兵法机变,无非敌之所欲、我必不予,钦陵欲置我伏俟城,我又何尝不想摘此首级告献乾陵?贼急欲速战,其势难久,而我则患其纵横广阔,离合无踪。既然眼下贼小计浅露,那我也不妨略作回应。”
讲到这里,他咳嗽两声清清喉咙,当堂便作歌咏:“月黑雁飞高,钦陵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众将或无什么诗赋之才,但这一首绝句也全没有晦深难懂的地方,雍王只是唱咏一边,他们便将内容记了下来,有将领忍不住唱以应之,就连旋律都吻合的七七八八。
“不错,明日便将此歌递授前阵游弈,来日出兵扫荡海东之域,以此《杀蕃》之歌为军号。”
听到众将各自作唱,李潼也微笑点头,讲到放嘴炮,他一生岂弱于人!讲到兵法韬略,他自然不是钦陵对手,可若以此挑衅,不用脑子你都不是对手。
“歌虽豪壮,但却不应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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