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1 / 2)
天启四十三年的立冬之日,注定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已近百年无战事的大梁再一次混乱起来。镇守西北边陲的秦王起兵造反,由于事发突然,早已年迈的大梁王朝一时竟毫无抵抗之力,秦王的军队一路向南,直逼都城长洛,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长洛,皇宫,勤政殿。
刚过六十大寿的老皇帝陈益端坐在上,下面群臣皆伏在地。“秦王快到函谷关了?’’陈益重重咳嗽了几声,摆手制止试图上前的侍女。
大殿之下无人发声。
“徐爱卿,你是老臣了,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吧。”陈益眯了眯眼,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回陛下,秦王的军队终归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不足为虑。”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丞相徐洪吓了一跳,出了一头冷汗。“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需派出几名有实力的刺客刺杀秦王。到时候树倒猢狲散,我们便可不战而胜。届时陛下再御驾亲征,便可……”
“行了行了”,陈益打断了丞相的话,“徐爱卿既然这么有办法,那这刺杀之事便交由徐爱卿亲自操办了。”陈益眯着眼,笑着说到。
“是,臣这就去回去勘定人选。”
徐洪正要告退,却突然再次被叫到,“朕的意思是,徐爱卿你,亲自操办。”陈益一字一顿得说。
皇帝依然眯着眼笑,勤政殿的空气却瞬时冷不少,众大臣更是大气不敢出。
徐洪一下子明白了,皇帝这是打算借机向自己发难。于是立刻跪下,并向前跪行两步,“臣乃文官,未曾习武,怎可担当刺杀大任啊!”
“那你让朕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赢了,胜之不武,若是失败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陈益勃然大怒,“来人,把徐洪暂时羁押起来,待朕平定叛乱再做处理。丞相之权暂由魏太傅代行”
“臣领旨。”太傅魏中志战战兢兢的说到。
“陛下饶了我吧,陛下……”徐洪凄惨的求饶声越来越小。但是没有人会在此时同情徐洪,替他求情。毕竟他的女儿嫁给了秦王,而且目前好几位投降献城的守将也都是徐洪当年的学生,怨不得皇帝率先拿他开刀。
“前方战事吃紧,这函谷关守将是何人,可能挡住秦王?”陈益不慌不忙得问到。
兵部尚书陈甲刚刚站出来说到,“函谷关守将秦庆从军已有三十余年,是战功赫赫的老将,有他在,料秦王是过不了函谷关的。”
“为了以防万一,杨都督你再把北大营带上,亲自前往函谷关,务必将秦王拦在函谷关外。”
“是!”兵马都督杨星领了命,便疾步走出勤政殿。
“众爱卿若还有其他想法,但说咳咳……无妨。”陈益这次没有拒绝侍女的靠近。
嘴上说着无妨,其实大臣都知道,现在的皇帝正在气头上,谁开口,谁就是下一个徐洪。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保持了沉默。整个勤政殿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见众臣面面相觑无人作响,陈益摆手示意退朝,“那便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臣告退”,刚刚“升职”的太傅魏中志带了个头,率先向皇帝告退,众臣见状纷纷告退,规规矩矩得向后退去,直到跨出了勤政殿的门槛,这才转身长舒一口气。
这时,太子的贴身太监,殷巍从群臣身边擦肩而过,急匆匆走进勤政殿。“陛下,太子殿下昨夜又吐血了,太医的意思是……”太监的话只说了一半。
勤政殿内只剩他们两人。陈益坐在龙椅上,左手扶额。眼下内忧外患的情况确实令人焦虑。
“另择其他皇子吧,陛下”,宦官干政乃是本朝禁律,殷巍从没干过,可想着太子那模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益抬头望了眼殷巍,这个从小陪太子长大的太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干政!”陈益怒气冲冲说到:“你想为哪个皇子说话呢?我没想到和太子一起长大的你竟会……”
“太子殿下的压力有多大您知道吗?太子殿下的病完全是陛下您施压导致的。目前太子殿下病情严重,只有卸下太子的职责,才能安心养病!”
“你这是在教训朕?”陈益大发雷霆,“朕……朕……!”话未说完,陈益便已经昏阙在地上了。
“快!来人!传太医!”殷巍大吼到。
天启四十三年末,皇帝病逝,享年六十岁,在位四十三年,为本朝目前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因其在位之间开疆拓土,多次发动对外战争,因此谥号“武帝”。
太子灵前继位,新皇帝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向秦王停战,双方以函谷关为界。然后就是寻觅继承人,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迟早要去见父皇的,可继承人还没找到,第二年春,积雪未融,新皇帝旧病复发,不到两日便追随先帝而去,未留子嗣。
殷巍在宫里飞奔,此刻距离皇帝驾崩不到一个时辰。他很急,全然不顾任何礼法,只想快点到达太后寝宫。自己早已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在皇帝驾崩的消息只有自己和那些被关起来的太医们知道。
守门的太监看见了也不阻拦,只是眼睁睁看见他进了太后寝宫。可庭院里却还站着一群人,他们可不像门口的太监,伸手拦住了殷巍,为首的正是中司监王景。
王景是宫中职位最高的太监,已经在宫中服侍了几十年了。
“殷常侍,这么急做什么。”
“我有要事禀告太后。”殷巍对这位顶头上司没有好脸色。
“擅闯太后寝宫乃是死罪,殷常侍是宫中人,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王景满脸高傲。
“让他进来。”太后平静的声音从房内响起。
“是!”王景恭恭敬敬向房间方向鞠了一躬,回头恶狠狠盯了一眼殷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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