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2021年(1 / 1)
一个概念是在否定和差异中生成的,但是我们确在肯定中使用的。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肯定性建立在我们对否认的承认之上,并且我们要忘却这种承认,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统一的去使用了。问题在于被忘却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的。
我们终有一天会看见,会想那些我们刻意遗忘的东西。顷刻间,我们的世界会物是人非,原来坚固的现实就会变得支离破碎,然后你就一定会回忆起来那些从来没有被完整回答过的问题,那些从来没有被真正填上过的空。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
“稀客,稀客。稍安勿躁,慢慢说。”
这场景着实不常见,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我逼问它,很少有它主动出现并质问我的决策。
我不知道该感叹小孩子长大了,要造反了,还是愤怒它代替了我的角色,侵占了我的权益。但实际上我的情绪毫无波动,更多的是一种平静,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错了,还是我觉得它所质问之事毫无缘由,毕竟我做的决定是有我的道理。
很明显我的云淡风轻激怒了它,在它眼里这似乎对了变成了对它的挑衅。毕竟按理论上我才应该是那个情绪失控的人。
“真奇怪,在书上明明说过,如果人平静的话,也会跟着平静下来,你更加愤怒。”面对它的责问,我随手的放下茶杯,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靠向椅背。
“书上是让你认真倾听别人说话,而不是让你露出这种自以为是的微笑,让别人觉得他说的话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你这种行为只是欠揍。”
看着它的表情,我稍微顿了一下。不寻常,不寻常,按理论上这个时候该露出这种表情的是我才对,就好像我和他的角色互换了。我成了它,它成了我,可我们本身不就是同一个人吗?这个想法似乎吓到了我,又或者说就该是这样。
是什么在决定我们的行为又是怎么在改变我们的行为,我看向脚下,那里是平静的海面。
是错觉吗?
为什么我看到我的倒影是置身于浩瀚星海之中。仿佛我脚下不是水面,而是站在天穹之上,遥望星空。
“你居然将你人生宝贵的三个小时花在打游戏上面,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你不是应该保持理智吗?”
它的咆哮只要我拉回了现实。我看向它,原来这就是它平时看我的感受。原来平时的我是这么的荒唐可笑。回忆起我平时内心的感受,我又感到一阵浓浓的悲哀。就仿佛那跳梁小丑在人群中被践踏的,倒在街上,牙齿被摔掉了很多颗,满脸是血,很疼,表情很扭曲,但围观的人却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了精彩的戏剧。
没人听见一个它的哭声,众人只把他的伤痛当成一场玩笑的闹剧。他笑的时候人们说他在作秀,他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这是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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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瞬间它似乎不见了,它似乎就回到了原地对着我表达它的愤怒。第一次我看到的不再是模糊的物体,我似乎看清了它的脸,我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清。
这是我第一次询问自己。它真的是我吗?好陌生啊。
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掐断了这个念头,尽量平静我的语气回答道。“我只是玩了几场游戏而已。你可以选择把它看成我在堕落在浪费我的时间,也可以看成我在和朋友增进感情。
你常让我去社交,而我真正去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你又在指责我浪费时间想想吧,其实根本没有三个小时玩游戏,主要两个小时,聊天应该站一小时,而且我还更加了解了自己的朋友,并且我们还交换了我们喜欢看的文学著作。你能说这是浪费时间吗?”
在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它消失了,而我愣住了。因为这就是我常干的事情啊,各种各样的指责,各种各样的声称它在浪费时间。虽然当初我心里是确实这么认为的,可换成我的时候,为什么又有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什么同样的行为却挂上了有益的旗号?
它真的是我吗?我到底是谁?如果它是我,我又是谁?如果它不是我,那我对它的种种行为还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我无声的蹲在地上。周围的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波涛汹涌,哦不对开始就像一块美丽是那温柔的月光,是在程程岁月就好像一块雕琢精细的浮雕准备一点点的击碎。
我无声的呐喊,我痛苦的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被烈火焚烧,明明撕心裂肺,却只能听见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沸腾的血液突然冷却,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秒钟。眼前的一切慢慢产生了碎裂的痕疾,周围的风景成成碎裂,最后一切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沉寂。
它是我。我是谁?我就是我。
我眼底划过无数的光影,那是我的记忆……还是我的幻想。幻觉和记忆不断交错,我渐渐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我的在交叉的银线中徘徊穿梭,每一块零碎的画面就像神经随意激发产生的随机图像,又像我真实经历的。
没有前后,只是突兀的出现几个画面,然后再消失不见。没有规律,没有意义,没有秩序。我开始质疑我的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到底有多少是我真实经历的,又有多少是我无法控制的想象力创造的?
我感受到无边的黑暗。脑海中是来势汹汹又剧烈的疼痛,牵动着所有神经,又化为空白。最可怕的并不是那如针扎般,绵延不断的痛楚,而是不知这无边苦闷从何而来,又该如何面对。
我听见一阵悠扬的歌声,是吟唱还是诵读?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旋律,又仿佛来自我血脉更深层的本能在高歌。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我猛然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脱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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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脆弱又无助。看着面前世人口中真实的一切,我感觉无比的陌生,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我连忙打消这个念头,遏制我的联想继续做功。我怎么能去质疑现实呢?
可我又怎么确定这是现实呢?罗伯特·布兰顿指出:“规范最多为我们评估断言作出限制……这一过程就是黑格尔所说的概念无限否定性……对于这个无限否定和无限中介的过程而言,表征不是它的起点,而是它的最终结果,并且这个结果是在不断展开的社会进程中无限延后的……”
此时我将能否定的都否定了,剩下的这个便是暂时的真理。因此我现在存在于现实中也只是暂时真理。
同样如果我穷根究底,追问到最后只能有一个关系,那就是“不是”的关系。那是什么让我能够自由自在的说“我就是我”这样的话?
语言学大师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的表述。他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看到的都不是预先规定的的观念,而是一个来自于系统的价值(意义),我们说价值相当于概念,其意思是概念纯粹是用来表示差异的,不能根据其内容正面的确定的。只能根据他们与系统中其他成员的关系,从关系的层面去确认他们他们的确切特征,是他们不是别的东西。”
当我说“我是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在说我不是你,我不是这个世界,也不是这个社会,我不是一切我不是的东西。即便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但是我居然可以说我就是我。
拉康有个很妙的说法。“自我的基本功就是系统的拒绝承认现实。”那我可不可以说现实就是系统的遮蔽和扭曲真理。如果自我和真理都是在与他者的差异性中迂回确认的,这种变相的确认却无法解释自我究竟是什么,真理又究竟是什么?
当人人都说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现实就是现实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在一个广泛的相互确认中,完成了一次系统性的自我欺骗?
一个系统的秩序,如果足够精密,我是不是就可以在里面安然无余的忘乎所以?于是所有人都系统性的拒绝承认现实,我们似乎获得了一个互为健康的正常生活……
这简直就是一个局部易碎,但是整体却是相对牢靠的悖论性结构的系统。黑格尔说:“真理是所有参加者都有为之酩酊大醉的一席豪饮,但他会因为每个参与者离开酒席就立即陷入瓦解,所以整个豪饮也就同样是一种透明和简单的静止。”
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第一次我自己主动叫停。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有种预感,我会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会是“我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现在接受一切理性的现实都是建立在虚无的土壤上。这个想法简直太恐怖了。是什么恐怖且邪恶的力量让我认为我的清醒其实是迷茫,让我去质疑整个世界的统一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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