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七章 吴府(感谢乐乐笑笑妮妮书友成为本书盟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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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章越早起,这个时辰还没有马车。故而章越转而雇了骡车前往欧阳修府。

骡车走得很慢,章越坐在车内看着这骡子皮毛不甚光亮,架起车来也不太稳,似有了些岁口。

车夫比章越年纪还小了几岁的样子,他感觉到章越有些许的不耐烦,催了催了骡子,但车夫似对这骡子甚是爱惜,不忍用鞭疾催。

章越见此笑着与车夫攀谈了起来。

这车夫有些受宠若惊,似章越这样的读书人平日对他们要不是颐指气使,就是爱搭不理的。

车夫与他攀谈谈起了辛苦。

他家中本是殷实人家,但几年前遭了水旱灾,家里田宅都变卖了,只余下了这辆骡车于是一家人投至汴京过活。

一开始是他父亲作此骡车的营生,一家人尚可过日子,但去年父亲身子不好,他即来操劳。

这骡子上了岁数走不快,很多客人着恼之下连钱也不给走了。不过这车夫却始终不肯催。

章越听了此话,确实感到这骡子走得确实奇慢无比。稍催一催快了几步,之后又慢下来了。

车夫言全家生计都仰仗这头骡子,然后爱惜地抚着骡子的皮毛。

他也知道骡子终究会一日一日地老下去,到时候一家人唯一引以为生计的,也要失去了。

章越心底涌出不少感触来。

他转过头看向清晨的汴京。

刚在勾栏里歇了一夜的衙内,坐着宝马香车打道回府,车驾的后面迤逦着一群厮波。

京里不少王公子弟平日喜好客养闲人,将这些不干正经事的闲汉养在家中也不知图些什么。这些闲汉也是专帮衙门们使钱,他们平日在三瓦两舍里挥金如土,主人吃肉他们跟着喝碗汤。

章越是在不明白这些厮波有什么用途,难不成衙内们在床上运动时,这些人在一旁伴奏不成?

这时从南熏门送猪羊肉的客贩见了衙内横冲直撞的车驾,都连忙避让在一旁。

章越看去华车上的衙内与自己车夫差不多年纪,但命运却是那么天差地别。这衙内如此小年纪就纵横于青楼之上了。

章越有时觉得汴京上层官宦实在家教不严,后来与韩忠彦,文及甫打交道后才知道,不是家教不严,而是这些官宦人家一般都是子嗣众多,他们只选择一两个出众的着力倾斜资源培养。

至于其他的子弟,就每月拿钱让他们去外头花天酒地了。

但也不都是如此,如韩亿八个儿子都是进士,三个官至宰相。

或者也有没一个能成器的。

顷刻之间衙门的马车在大街上疾驰而过,章越坐着骡车随即抵至欧阳修府后向车夫问道:“多少钱?”

车夫答复后,章越从腰间解下五倍的车钱塞进了车夫的手中。

车夫张大了嘴巴,满脸的吃惊,正欲推辞之时。章越将钱塞到对方手里言道:“拿着吧,我赚钱比你容易些。”

说完这句话章越再度来到欧阳修府上,然后与欧阳发一起坐车前往吴府。

车驾到了吴府。

吴府的下人遥遥见章越与欧阳发在门前下了马车,即赶忙入内禀告道:“欧阳姑爷来了,章家郎君也来了。”

昨夜起,章越得解试第三名的消息,已是悄然地传遍了吴府上下。

同时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了,章越是吴府准女婿的事。

这一番再至吴府,章越觉得比以往多了几分底气,也许是解试第三名的缘故,那等惴惴不安之情比以前少了许多。

吴府的管家立即出来迎接章越与欧阳发,欧阳发当即问道:“夫人,大郎君,二郎君在否?”

“回禀姑爷,二郎君去集贤院,你也知马上要锁厅试了,二郎君正要好好准备。大郎君正在府上,这时候想必正给夫人请安。”

锁厅试是针对荫官,在任官员的考试,若考上了就是进士出身,吴安持如今已是荫官了,还打算再拼一把。

“也好,带我们去见夫人和大郎君吧!”

于是管家带着二人来到客房。

吴府极广,即便是客房有走了半盏茶的功夫。

二人在客房坐下,东面的庭院里满是花草,院子两颗高大参天的桂树正飘散着怡人的桂花香,桂树间还有一条曲径通至假山。

“桂树飘香,正应了此事此景啊。”欧阳发与章越说笑道。

章越笑了,不由想起当初在南峰寺读书时,那满山的桂树。

这时候一名小婢给二人上茶。

章越,欧阳发本不在意,但这名小婢给章越端茶时一个不小心,将茶水泼了些许在章越的衣袍上。

那小婢脸都吓得白了,连忙拿出巾帕来给章越衣袍上擦拭。

章越心道自己这才湿了些许,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推辞了几句,但这小婢坚决不肯,用力帮章越擦拭了一番后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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