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七十一章 论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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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这男子又向章越问询。

章越拱手道:“在下章越。”

这回一旁之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念至黄履只有一人知晓,但提及章越名字竟然在场之人都是听过。连这男子身后的年长男子也是动容上前道:“阁下真是此番省试第二的章度之?”

章越微微点头,拱手道:“侥幸罢了。”

年长男子不置可否。这年轻男子当即上前拱手道:“在下沈括,表字存中,乃钱塘人士,见过章兄。”

章越闻言也是惊讶,这看起来憨憨的士子居然是沈括?他还以为他身后的男子才是大人物呢。

沈括比自己和黄履大了十岁,不过举止倒还不如黄履稳重。

章越道:“原来钱塘沈氏,江南望族,失敬失敬。”

沈括出身的钱塘沈氏在宋朝已颇为有名,家族里出了好几个进士。

三人当即见礼,几位沈氏子弟也上前见礼,原来是一家人出门交游。不过年长者没有与他们同语,而是自持身份走到一旁看着诗墙。

章越黄履聊了几句后即是辞别了,沈括与几个沈家族人都因结识了章越,黄履很是高兴,特别是那两名少女。

这名年长的男子名叫沈遘,按辈分来说还是沈括的侄儿。但沈遘比沈括年长六岁,是皇佑元年的进士,而且以才华名世。

沈遘当年殿试本为第一,但因为他已有官职,宋仁宗说了一句‘朕不欲贵胄先天下寒畯’,故而沈遘被强行降为第二名。也因宋仁宗这一句话,有了状元必出寒门的不成文规矩。

至于沈遘也成全了冯京拿了状元,及他连中三元的佳话。

如今沈遘为知制诰,而且被刚刚被天子点为殿试进士初考官。

担任初考官除了沈遘外,还有司马光,裴煜,陆经都是馆阁中公认的饱学之士,但沈遘却名列第一排名还在司马光之上。

他方才就是为了避嫌,故而不与章越,黄履相谈,否则早就上去结识如今后辈中的翘楚。不过方才他心底对章越,黄履已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沈括还不知沈遘已被点为进士初考官,于是对几位族兄弟言道:“这章度之,黄安中都是文章具佳,且都是寒士出身,今科状元说不定就在这二人之间了。”

一人道:“不是还有一位叫王魁王俊民的读书人么?我之前听闻,前几日王俊民请了大相国寺一位术者。这位术者专相士人科场前程,无有不准的,只是一卦万钱所费甚高,令不少人望而却步。不过王俊民却请了这术者卜之,卜得他必定高中状元,京中不少士子如今都信以为真,满京城都在传闻状元已为他囊中之物了。”

沈遘笑了笑没有言语。

旁人道:“我听闻有些术者,不学有术,不凭真本事,只是言语圆滑,句句都在模棱两可之间,这样的人未必信得。”

又一人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过我听闻王俊民为人风度极佳,不以自己才学自傲,平日折节待人,与他交往过的读书人,无不称赞他的。”

沈遘则道:“这样的人万不可交。”

众人都问道:“为何?”

沈遘言道:“看得和谁都交情都好,外头人无不称赞,决不可搭理。因为如此人交朋友逢人会投其所好,绝不会与你交心,迟早要被他耽误了。”

众人点点头。

一人道:“是啊,我听闻这王俊民已与富相公定亲了,却还在外招惹女子,弄出了事来,听闻虽给他按下了,但正如兄长所见,此人确实人品不端。”

对方犹自为王魁说好话:“人品虽不端,但才华却极佳啊。”

沈括道:“不过依我看来还是章度之,黄安中二人极好,特别是这章度之,可惜我方才探听二人都有婚约在身了。”

沈括这句话是无心之言,倒令一旁的两位沈家女子面泛红晕。

章越,黄履辞别沈括等人后,黄履突对章越道:“度之,有件事我一直没与你说。”

“何事?”

“那日你替老者那隐瞒了王俊民踪迹后,我又自作主张追上去告诉了老者,王俊民之下落。”

章越闻言不由一愣。

“怕是要给度之添麻烦了。”

章越摆手道:“读方才之诗,就知安之你是至情至性之人,难怪看不惯王俊民如此作为。”

“其实你当日要走,我即猜到五六分,不过终没有阻拦,如今想来倒是你这般快意些,我终是顾虑多些。罢了,你我之间不说这些。”

当夜,章越黄履即在二相公寺吃了一顿斋饭,然后在僧房住了一晚。

章越这一晚睡得倒是踏实没作什么梦,却不知黄履梦见了什么。

次日二人一大早即离开了二相公庙,回到了太学旁的吴家宅院继续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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