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纨绔膏粱(1 / 2)
飘雪的黑夜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忽哨。
从官道两侧的树林里,李慕侠带着百名身穿黑色便装东方营侍卫们忽然出现,极为迅速的护在马车之前,每个人都腰悬佩刀,手中的蹶张弩已经瞄准了那些恶奴。
那些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可只是片刻,那领头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厉色,看见对方忽然多了几个人,却是根本不惧,他们这些人在长安横行久了,谁敢动他们?他狞笑道:“我靠的!给我砍了他们!我看哪个王八蛋敢伤了咱们一根毛!”???.81??.??m
身后恶奴们本来有些害怕,狗仗人势,见主人凶狠,再次发出一阵鼓噪,挺刀向前。
李慕侠皱着眉回头冲着马车中的东方明说道:“三弟,你看怎么收拾他们?”
东方明此刻还不知道的是,在禁卫森严的未央宫中,天子刘骜正盼着他下令将这些恶少们全部斩杀。
他看着这帮欺男霸女的纨绔膏粱,胸中也是怒火中烧,他很想下令射杀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但他不愿忘记自己是个来自文明世界的现代人。
人类的道德标准发展到后世,纵然还有各种各样不尽如人意之处,终归几千年来人们在不断的流血牺牲中总结出了无数经验,思维评判标准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纵使是罪该万死之人,也应该给他们一个分辩的机会,一个改过的机会。
而且眼下这个朝代,即使他杀了这几个混蛋,还会涌现出更多的混蛋,还不如留他们一命,让他们给世人做个榜样,即使无法唤起他们心中的良知,也让他们有所收敛,或许日后,长安城就会少出现几条无处伸冤的亡魂,少几个被欺侮的良家女子。
况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也是现代社会教会他的生存准则,他当这个司空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他只想借助朝廷的力量查出这个世界的真相,没必要树敌太多。
想到这儿,东方明压了压火气,目光灼灼看着前方冲来的几个恶少,缓缓说道:“放箭,尽量别弄死他们。”
嗤、嗤、嗤……
弩箭破空声连响。
接到命令,东方营的侍卫们没有同时放箭,而是瞄准对方的大腿、肩膀等部位,将弩箭接二连三射了出去。
……无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雪夜!
这些人只是仗着身份,以为对方不敢下手伤他们,哪里能躲开身经百战的东方营侍卫的一轮攒射,随着大腿、肩头等处,纷纷摔倒在地。
一时间血花与箭矢齐飞,惨叫与哀嚎声同响。
那名领头少年摔下马来,手中的环首刀早已跌落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腕,痛的嘶声嚎叫了起来,一枝弩箭竟是如长了眼睛一般,生生刺穿了他的手掌!
这一箭,是李慕侠亲自赏他的。
鲜血滴嗒滴嗒地顺着那名少年的手掌往下滴着,四周的几个纨绔子弟惨嚎的同时也都傻了眼,天啦!对方居然敢用弩箭!对方居然敢用弩箭射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吗?
这些纨绔子弟们虽然平日里为非作歹,但真正遇见有人敢伤害自己,却还是头一遭,不免在惊愕暴怒之余,生出了畏惧之情。
东方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东方明身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东方明缓缓走下马车,来到那名领头少年身前,又扫视了四周几个少年一眼,压了压自己胸中的怒气,眯着眼睛,对面前的少年们说道:“当街无故行凶,依律当斩,你们不怕吗?”
追魂夺命的弩箭只是暂时震骇住了这些无法无天的少年,只不过一会儿功夫,想到他们收到的情报,对面这些人不过是京兆尹衙门的官差,那些少年眼中的畏惧之色,又开始被胆大包天的暴戾之色掩盖。那领头少年冲着场中还能勉强动弹的恶奴凶狠地嘶声嚎叫道:“还等什么,给我宰了他们!全宰了,拉到上林苑填坑去!”
几名肩头中箭的恶奴,心里虽然畏惧,可是主子发话又不敢不听,咬了咬牙,提刀便奔东方明冲来。
嗖嗖声响,又是几发弩箭射来,恶奴们的双腿被攒的像刺猬一样,惨叫着倒地翻滚。
那少年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狼一般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东方明,这少年也够狠!手上还穿着一枝弩箭,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恶狠狠说道:“你家小爷名叫樊建,乃是舞阳侯樊哙第七代玄孙,你不要命了吗?你现在犯得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东方明点了点头,樊哙的大名他当然知道,那是当年鸿门宴上不惧项羽的猛人,他刚当上司空的时候,舞阳侯樊遂还请他过府饮过酒,眼前这少年恐怕是他的儿子,可这小子在危机关头报的居然是他祖宗的名号,想来也没把自己那个袭承舞阳侯爵位的父亲放在心上。
“你杀过多少人?”东方明忽然偏头,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
这少年一怔之后,尖声哭嚎道:“像你这种芝麻绿豆官,老子一天要杀一个!”
李慕侠在东方明身后皱了皱眉,心里倒是有些担忧,他虽然豪爽仗义,慷慨任侠,但是在长安混的久了,此刻又当了官,知道面前这帮小子的来历,生怕自己这个三弟动起怒来,将这群兔崽子们全杀了!如果真闹出这般泼天大的事情,惹恼了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三弟就算再如何受圣宠,只怕日后也有不小的麻烦!
“我接下来的话,你给我记一辈子!”东方明面色一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祖上樊哙,本是屠猪杀狗之辈,机缘巧合随高祖打下江山,这才有了你这个兔崽子的荣华富贵,你们樊家若是以后不想重新去当个杀猪的,那么你以后做事之前,先问问自己的良心!”
这番话就如同炸雷一样响在这些纨绔子弟的耳中,倒不是他们听懂了什么道理,而是这个年轻人竟敢公然侮辱开国功臣樊哙,而且对樊家毫不忌惮,这些纨绔少年虽然凶戾残忍,却不是傻子,出于世家子弟对权势敏感,马上便意识到眼前之人绝不会是京兆尹府衙的官差。
樊建眼中终于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敢问您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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