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让一让他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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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面前是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隐隐透出里面的一双璧人。

“阳儿。”

皇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连嗓音也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随本宫过来一下。”

他终于收回视线,无声的转过身体,跟着端庄的妇人走向另一间更为华丽的宫殿。

至此,那个少女的笑声终于完全消失在他耳边。

“阳儿,你比清儿年长几岁,本宫平日也是拿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祁阳握紧了腰间佩刀把手,什么也没说。

空旷的宫殿里,只有他们两人。

皇后说话时,脸上还是一贯的和蔼可亲,但又多了点什么。

非要细究的话,可能是——

一个母亲的无可奈何与自私。

“可我已快要半百之龄,可只有清儿这么一个孽障。

知子莫若母,我深知他性子执拗,凡事只要认定了就再也不会松手。

上次看到他病成那副模样,我是既恨他不争气,又心疼他求而不得。”

皇后眼眶微微泛红,素来挺直的背也慢慢朝祁阳弯了下去。

“算姨母求你,让一让他吧。”

这番话,不是以一国之母的身份而说,而是以他最亲的亲人身份恳求。

祁阳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

“待殿下登基后,卑职会自请镇守边疆,此生再不踏入皇城一步。”

皇后脸上又是歉意又是心疼,“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祁阳摇摇头,抬手打断了她剩下的话,却什么也没说。

恭敬行礼后,他大步走出含章宫。

经过御花园时,祁阳脚步一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片明镜似的湖水,倒映着春日湛蓝的天幕。

暖融融的夕阳倾洒在湖面,宛如一层淡金色薄纱。

他在湖边驻足片刻,突然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尚有余温的糯米鸡。

在结束沼狱一天一夜的审讯后,他换了新衣,将一身血气冲洗干净。

然后去排了许久的队,买到了它,用内力一直温着,紧赶慢赶进了宫。

“咚——”

水花四溅,薄纱微皱。

湖面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将男人的倒影不断揉碎又重组。

祁阳面无表情的转身,如同往常无数次一样,阔步走出这座偌大的宫城。

来往侍从皆对他噤若寒蝉。

公仪清在十六岁这年的上元节,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上元节当晚,他随着帝后一同登上承天门,站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

半烛被特许出席,她站在角落,头顶烟火猛然爆开,脚下万民山呼万岁。

真是又吵又无聊。

她习惯性去戳身边的男人,“你表弟将来会做皇帝吗?”

祁阳不动声色的后撤一步,避开她的手,沉声道:“待陛下百年后,太子殿下将继承大统。”

半烛戳了个空,手僵在凛冽的夜风中。

许久,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回手,慢吞吞的开口。

“那他也挺惨的,做了皇帝,就再也不是公仪清了。”

“此话怎讲?”祁阳拧了眉,“殿下永远是殿下。”

“你不懂。”半烛摇摇头。

人并非一成不变的,相反,他们最是善变。

往往走着走着,回头一看,自己都认不出曾经那个影子是谁。

因为他们早已适应了新的身份,并很快将过去的自己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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