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炼(2 / 2)
禾兮看出了无悯的低落与纠结,一路无言的默默跟着她回了天宫。放火那件事之后,倨胤就将原先祝融的火神殿赐给了无悯,无悯也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她早就不想跟她那些个心怀鬼胎的同窗们住在同一座宫殿里斗智斗勇了。
无悯自然住进了前火神祝融的寝宫焱居,禾兮则被她安排在离她不远的偏殿,火神殿整体布局极简,一眼看过去丁是丁卯是卯的,演武场就叫练武,与人议事的地方就叫会客,就连书房也只是随便的挂了块匾,方方正正的写着书房两字。唯独那座偏殿建成了一座精致的阁楼造型,却并未挂什么牌匾也未取什么名字,甚至连最初是做什么用的都只字未留。
那小阁楼应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无悯却并未在祝融留下的记忆里窥得一星半点。她只觉得那里有几分神秘,又建得十分雅致,她本人极不适应那种感觉,又觉得除了焱居没有比那更好的住处,便让禾兮住了。火神殿的其他地方倒是颇合无悯的心意,唯一的美中不足只是她心心念念的冶兵台并不在此。
明日无课,此时也已经很晚了,她今日累得很,有心睡个天昏地暗,一回来便直奔焱居而去。
禾兮看着她的背影开口:“我知道姐姐你有心事,姐姐不要太为难自己,禾兮会努力为姐姐分忧的。”
“你还小,别想那么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姐姐别总把我当孩子了。”
“禾兮,可在我眼里你确实只是个孩子。”
这话属实有些伤人,无悯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只是话已至此,她此时心里乱的很,也实在是懒得解释。
她突然有些害怕禾兮的眼泪,于是头也不回的逃进了焱居,只留给禾兮一堵紧闭的大门。
禾兮并没有哭,他知道其实无悯并不喜欢爱哭的人,对于他那说来就来的眼泪也只是看在他幼齿的模样上才多了几分耐心与宽容。他本身也并不是个喜欢哭的人,软弱的眼泪毫无作用,对此他早就深有体会,或许是因为无悯对他表现出的几分善意与温柔,他才会如此放肆的任性,她对自己已是极好了,自己凭什么委屈?仗着她不擅长应付他人的眼泪,就一再的博取同情?
他在心里唾弃着卑劣的自己,禾兮啊禾兮,你何其无耻,何其自私。
如今他这副身体长大了,就更加没有落泪的资格。
否则在无悯眼里,就只能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无悯果真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这一觉睡得也不甚安稳,时常会梦到些祝融过去的记忆,却模糊不清,醒来却也记不得都梦到了些什么。
星辰斋的休沐日已过,是该继续回去听课了,两人默契的选择对之前的不愉快揭过不提,就当无事发生。可无悯看着禾兮的脸有些发愁,不能就这么去,还是改一改吧,一番摆弄无悯才满意的收了手,带着禾兮去上课。
来星辰斋听课的神族孩子带几个伴读书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无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加上无悯保险起见又给禾兮的化形做了极好的易容,遮掉了他过分精致的五官,所以在其他人看来,禾兮就只是个白白净净普普通通的小书童。
倒是梵如有些好奇无悯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孩子,无悯只说禾兮是自己昨日去魔界玩耍顺手救下的孩子,看他孤苦伶仃于是带在了身边,媚姬的摄魂铃给禾兮增加了几分妖族的气息,梵如也不疑有他。
禾兮就这样以书童的身份化名华莲跟着无悯一起出入星辰斋,他易了容貌,遮掩了气息,加上天帝对外宣称禾兮已经死了,倒也并不担心被人认出。
神族对无悯放火烧了永夜雪原的事心知肚明,也知道那个翎风之子多半是死于这位女上神之手,再怎么看不上半妖的禾兮,他也算是神族的血脉,就这么没了,而始作俑者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还入主了火神殿。
一时间整个天界对无悯的态度都变得有些微妙,因为天帝都对此事闭口不提,别人就更不敢去出这个头向她要个说法,只因火神此举虽是飞扬跋扈过了火,着实让他们神族丢了面子,但神力暴走失控毕竟也非她本意,加之禾兮身份尴尬,属实不值得为他得罪准火神,权衡之下只能观望。
还是无悯对这些探究的眼神烦不胜烦自己出面表态会给此事一个交代,这事才彻底平息下去。
恰逢人界尧山瘟疫肆虐,更有妖魔不断作祟,人族频频求援无果,一时间生灵涂炭,不得安宁。其实天界也曾多次派兵镇压,却伤亡惨重铩羽而归。只知那魔物极其厉害,属火,可惜尧山地势诡谲又烟雾缭绕,往往还没见到那魔物的样貌便化为灰烬,一直未能摸清底细。
本来天界有意请共工出面,无悯却主动请缨去平息此事,天帝随即表示若是无悯能顺利解决此事,就对她烧了永夜雪原的事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若是未能妥善处理,便数罪并罚,一时间神族又觉得自己找回了几分薄面。其实不论输赢,都必定是场苦战,这惩罚力度倒也足以服众了,就算她是上神怕是也得脱层皮。
说是惩罚,其实更像是对无悯实力的试炼。倨胤需要她证明自己担不担得起火神一职,无悯对此并不担心。打架什么的,对手越强她越喜欢,盘亘在尧山的瘟疫才让她头疼,好在还有梵如愿意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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