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 凌空(1 / 1)
水倉尝试着动弹了一下,一阵机械零件摩擦般的剧痛,但他触及到未梨的长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多了几分力气,竟然使得他挣扎了起来。
浜畑顿时张大了口,像是见了鬼一样,却说道:“兄弟,回光返照就交待一下后事吧,别费这个力气受罪啊。”
但当水倉完全坐起时,浜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未梨亦是一脸吃惊以及担心地望着他,仿佛担心一阵呼吸的风就能将他吹倒,但是水倉站起来后却依然稳得很,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水倉避开他们的目光,转头看向船舷的方向快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抓紧时间,不要等到红叶来了之后,还没有把救生筏放下去,我可不想再挨她的冷嘲热讽了。”
浜畑不可思议地观察着他的背影和步伐,注意到除了一步一个血脚印,和平常都没有差别后,不由得惊呼地一声卧槽连忙跟上去。
这身体,他算是彻底明白未梨酱为什么跟着他了。
未梨却是疑惑地望着水倉,莫名地就抹了下眼泪。
一路上畅通无阻,那些其他想要跟着的人,早就在水倉被爆炸掀飞后吓得一哄而散了,即便是那个刚认了“头头”的古橋亮也不例外。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登船点,只是由于船体的颠簸,三人不由得在边缘的地方跌跌撞撞,不约而同地都抓紧了些什么,望着底下波涛汹涌的海面胆战心惊。
浜畑被吓到后抱怨道:“中牧那家伙船可开得真稳,不知道是几年没上手了,但愿他能越开越熟,不然我们可就要凉透了。”
他的冷笑话并未能逗笑任何人,心情不由得有些郁闷。
水倉抬头望了一下漆黑乌云密布的天色,还有像白色游龙一般的闪电,“今天天气很差啊。”
不过转即他们便没有说话的余裕,在游轮近乎和地平线所垂直的时候,他们整个人都挂在了栏杆的下沿,背后数十米的高度下,便是汹涌的海水。
每个人的脸色都惨淡不已。
只见似乎是玻璃钢存放筒没有在架子上绑牢,有一个直扑而下差点将未梨给压扁,在栏杆上重重地碰撞了下便坠入海面。
“啊!救生筏!”
未梨并没有将惊吓放在心上,而是连忙伸出手想要将其抓住,但很显然不可能,反而是因为松开栏杆一下子飘飞出去,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境。
这令人心惊胆战的瞬间,水倉和浜畑连忙各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将她的左右手给抓住。
水倉来不及责备她,便见她用脚踩在仅剩的另一只玻璃钢存放筒上,他意识到什么,连忙也伸腿踩住,不过浜畑随即伸出的小短腿就只能够个意思。
不过那松动的存放筒还是被他们卡在了架子上,暂时得以幸存,只是浜畑感觉手臂上吃力了很多。
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海浪和船一起落下了,将三人全身都浸透。
水倉舒了口气,看了看远方飘走都快看不清的存放筒,似乎是因为气压不够,其到最后都没能开出一朵漂亮的救生筏。
不过多亏了未梨,眼前还留有一个“幸运儿”。此刻他想责备未梨却说不出口,因为她那突然超人预料的举止,他还没有理解过来。
地下暗室的哀嚎声依然不断,而血液已经流了满地,外围的地方已经变得漆黑,漂浮在积沉在湿腻地面上的海水里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丝。
“停下.......啊!不要这样对我,老夫求你了!你也会.........淹死在这里的!”
財津身体上上下下,没有一处不痛,手指甲和脚指甲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拔掉的,一边裸露在空气中一边吸收着海水里的盐分。
而他的眼皮之间夹着一根刺,使得他无法闭上眼睛,接受着侦探拿着手电筒的晃照。
而木板之上皮带绑着他的手脚,然后将他的身体将进行拉伸,或许他的关节早已骨肉分离,甚至连松弛的皮肤都被拉紧崩出道道裂痕,透出下面的肌肉。
“人的意识可以有七个层次,財津先生。”
五百川抬了抬眼镜,这样的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染血的指尖还有脸颊也太过艳丽,使得她那理性专注的神情似乎沾染了许多情绪色彩。
“第一个层次是活泼的孩子,他心里所想,言行便会显露,他一派纯真,却也肆意放纵。”
她温和地用衣袖擦拭了下財津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平静地道:“第二个层次是忧郁的青年,他极度在意他人对他的看法,常因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而陷入苦闷。”
“而第三个层次是反思的老者,他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进行批判或解释,譬如写写日记,一边见艳心动,一边戒之慎之,明天继续狂态复萌。”
“这三个层次都属于常人,也被称为未觉醒的层次。”
財津惊恐地转动着瞳孔,却只能捕捉到她衣衫的红影,他感觉她又要做些什么可怖的事情,只是他在她面前,连昏迷竟然都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此刻自己比年轻之时还要清醒。
“你也许困惑我想干什么,我想帮你进行觉醒。”
五百川那漠然的脸上忽的显露出些微的兴奋,面容靠近,眸子仿佛和財津的眼睛贴到了一起,那漆黑的空洞陡然间纤毫毕现,仿佛在一圈圈的吞吐。
財津惨叫着却没有力气再挣扎,只余脸上的青筋吓得爆裂般的一跳,对她空中的“觉醒”感到毛骨悚然,但好像他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你是不是想着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突然的问题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財津的心中感到更加恐惧。
五百川嘴角微微扬起,轻柔地摇了摇头道:“你怎能这样想,財津先生,难道你还不能理解,我一直在为你好吗?”
“像你这样的肆意放纵,自我开脱,而又从不忧郁的老者,心理状态实在极不健康,若是我不为你进行护理、放任你回到社会的话,你迟早会因你的绝症害死自己,或是荼毒大家的啊。”
財津意识到什么,颤抖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觉醒了就可以放我走?”
五百川温柔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笑容,“你当然可以相信你的护士,財津先生,我不会对患者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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