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情不义（1 / 1）

百里玄策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云荒大陆，嬴天星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整个人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生命中被人拿走了一样！

太子府中，嬴赦正在批阅公文，秦军大败的消息和百里玄策身死的消息同时传到了太子府！

嬴赦极力的保持克制，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小时候百里玄策对他的教导犹在耳边，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嬴赦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嘴里喃喃道：“老师，一路走好……”

沧州和秦国的边境，岳树亭率领云国大军已经将秦军全部赶出沧州境内！经此一役，秦国再也没有了和云国一争高下的资本。尽管内有嬴赦推行新政，可是这短短的一两个月，如何抵得过云国近十年来的积累？

嬴天怒率领剩余的秦国大军死守函谷关门户，而岳树亭早已经派屠神狼骑率领云国大军深入秦国境内开始攻城掠地，绕过函谷关，想把嬴天怒困死在原地！

嬴天怒站在函谷关城楼上，看着云国大军不断深入秦国境内，不禁悲从中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嬴天月已经和嬴天怒合兵一处，此时也走到城楼上：“皇兄，我们还有机会吗？”

嬴天怒知道百里玄策死在他的手里，但他没有责怪嬴天月。五万虎贲军是秦国的基石，在融雪河全军尽墨，换成他也未必能够保持理智！他理解嬴天月在冲动之下做出的不理智行为，但他并不赞同：“没有机会了！云国十年韬光养晦，早已经不同以往。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秦国和唐国战胜云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不过都是尽人事罢了！而且，你不该杀百里玄策……”

嬴天月沉默片刻：“是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嬴天怒摇了摇头：“错还是对，都不重要了！即便是百里玄策还在人世，也已经无力回天。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的谋略实在是太无力了……”

长安府，这里是唐国的国都。不同于云都浓厚的人文气息，也不同于秦国咸阳城的肃杀庄严，这里是云荒大陆有名的不夜城！在这里，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已经无限接近消失，整晚都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色！

伫立在城中的摘星楼，楼上的最高处站着两个人，分别是唐王李隆景，还有司马元术！

李隆景看向远方，在摘星楼上，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府的盛景，把唐国的繁荣昌盛尽收眼底。这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李隆景可以感受到自己这几十年来的成就，这种感觉让他迷醉其中：“元术，百里玄策死了！我应该说他是死在嬴天月手里，还是应该说他死在姜夔、亦或是向南飞的手里？”

司马元术一如既往的话少：“谁都可以，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死人，会在乎是谁杀了自己吗？”

李隆景面相长安，思绪万千。今晚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唐国大军现在到哪里了？”

司马元术道：“李将军率领大军攻城掠地近千里，现在已经占领了整个永州，正和常怀义在雍州、云州一代交战！”

李隆景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却道：“嬴天星完了，秦国也完了。下一个，就是我们……”

司马元术道：“陛下，我们已经尽力了！从秦国和云国决战开始，我们也开始全力进攻，为此付出了几十万将士的代价！向南飞集天时地利人和，天命难违啊……”

李隆景笑道：“看起来这场云荒统一的战争，到了这里就已经画上句号了！等到秦国沦陷，唐国就会呈三面合围之势，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后退了！”

司马元术道：“陛下，我们还可以派出使团前往云都，向云国求和。我想看在昭阳公主、厉南星他们的份上，云王未必不会同意！”

李隆景嗤笑：“元术，你昏聩了么？是什么让你觉得向南飞会为了这点儿情义而放弃统一云荒的机会？”

司马元术叹道：“向南飞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

李隆景摆了摆手：“不可能的！走到了这个地步，距离鸿图霸业不过是一步之遥，在这个位置上，他和我们已经没有区别。也许在其他方面，向南飞表现出来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但现在这个时刻，无论是我、嬴天星还是向南飞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没有选择！如果他真的接受我们求和，那只能说明他根本不配主宰云荒，那他也根本走不到今天！”

司马元术沉默无言，他知道李隆景说的没有错。只是到了现在，他引以为傲的谋略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在拼命的想要抓住任何一点残存的希望！

姜夔这一次出手，不仅逼死了百里玄策，也让司马元术意识到自己的自信有多么脆弱！

李隆景看向远方：“撤军吧！我们的将士征战了五年，也是时候该休息了。让他们回来，该回家看看父母妻儿的就让他们回去吧！”

司马元术道：“陛下，真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李隆景笑道：“这五年，姜夔给秦国布了一个必死之局，你觉得对唐国，他有没有这样的后手？”

司马元术忽然感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五年时间，姜夔会只对秦国做了准备吗？以他算无遗漏的风格，或许早就已经有了对付唐国的底牌吧？”

李隆景叹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元术，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个时代属于向南飞和姜夔！”

司马元术很不想承认，但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陛下，我先去传令！”

李隆景摆了摆手：“去吧！”

而此时此刻，在云国的皇宫中，向南飞正坐在池塘边，默默的看着眼前盛开的莲花！

嬴华公主最喜欢的花就是莲花，因为它出淤泥而不染，生长在淤泥污水之中，却遗世而独立！

这个小小的庭院，是南飞为嬴华公主特意打造，周围布置了法阵，保持着庭院的温度四季如春，让莲花在寒冷的北方依旧能够盛开！

嬴华公主从屋子里走到南飞身旁：“岳树亭已经快要打到咸阳城了！”

南飞沉默，没有说话。嬴华公主继续道：“嬴天星原本准备将皇位传给嬴赦，现在登基大典也取消了！”

南飞继续沉默，一言不发。嬴华公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如果秦国拼死反抗，会给我们的将士造成很大的伤亡！”

南飞终于开口：“我知道！”

嬴华公主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恳求：“南飞，你已经赢了！能不能给秦国，给我弟弟他们一条活路？”

南飞背对着嬴华公主，声音有些嘶哑：“这是战争，是统一云荒的战争，不是我为了和谁争个输赢！从一开始我们就回不了头，无论是你父王，还是李隆景，只能一直往前，谁也停不下来！”

南飞转过身：“嬴华，我一定要灭掉秦国和唐国，完成统一云荒的事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你弟弟和父王。”

嬴华公主摇头：“你应该了解他们，秦国没了，他们不会苟活！”

南飞沉默片刻：“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会尊重他们！”

嬴华公主站起身来：“我以为你和我父王他们不一样，现在看来其实都一样！南飞，是不是每个人到了这个位置上都会变得不情不义？这场战争已经有太多人死去，现在停下来不好吗？”

南飞语气坚定：“现在的牺牲是为了将来的和平，云荒不能一统，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嬴华，如果你要恨我，我不会怪你。但想让我停止这一切，对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