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里的鸿门宴5(1 / 1)
郝东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田春达办公室汇报。
“田队,对李嫂的情况,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李嫂是兰芳母亲的远房亲戚,由于丈夫早逝,便投靠了兰芳的父母。兰芳出嫁,李嫂便跟着来到邹家,负责照顾兰芳,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说,李嫂与兰芳的感情非常深厚,多年来,邹元流离在外,李嫂算是兰芳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并且,对邹元的所作所为,李嫂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从情感角度讲,李嫂应该没有杀人动机。”说到这里,郝东迅速取出了一叠照片,交给了田春达,“田队,这组照片,是邹家别墅附近的一位摄影爱好者提供的,在兰芳坠楼的瞬间,他正巧在公寓附近拍摄,无意中拍下了这组照片。从照片可以看出,李嫂是兰芳坠楼以后,才出现在窗口,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李嫂致使兰芳坠楼的可能性。”
反复翻看着照片,田春达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继续提问,“其他人呢?有没有发现疑点?”
“邹博文,应该也没有问题。从小到大,兰芳始终对他疼爱有加,母子感情非常好。对父亲邹元的出格行为,他也是异常厌恶。因此,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谋害自己的母亲。”郝东答道,“至于司机老陈,就更没有作案可能了。一周前,老陈父亲去世,他请假回家办丧事,直到昨天傍晚才返回,根本没有作案机会。另外,兰芳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邹博武,目前正在省城医学院就读,他是接到母亲的噩耗后才赶回了家。”
“其他人呢?有没有新的发现?”田春达又问。
“据查,近期到过邹家别墅的,只有丰健制药厂的两名副厂长,但他们只在客厅短暂停留过,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兰芳的卧室,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可能。”郝东回答道。
“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仍是邹元和魏晴了。“田春达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如此。“郝东点头道。
“可老薛刚刚给我送来了指纹鉴定报告,在氟西汀药瓶以及胶囊外衣上,只发现了兰芳和李嫂两个人的指纹,邹元和魏晴的指纹皆没有发现。”田春达道出了一个事实。
“平日里,经常是李嫂侍候兰芳服药,提取到李嫂的指纹很正常。如果致幻药物不是李嫂放置的,那么,放置药物的人,一定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指纹。”郝东回应说。
“报告!“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韩安平的声音。
“邹元情况怎么样?”韩安平刚跨进办公室,田春达就急忙问。
“真想不到,邹元居然一口咬定,氟西汀胶囊里的lsd成分,是兰芳自己放置的!”
“兰芳自己放置?这……这怎么可能?!”闻言,郝东又急了。
“邹元的确是这么说的,并给出了充分的理由。”韩安平将邹元的证词复述了一遍。
“情况查证了没有?”没有过多的情感倾向,田春达又问道。
“已经查证了,属实。”迟疑了一下,韩安平还是给出了答案。
“属实?!”这个结论,着实让田春达感到意外。
韩安平取出了两张相同的就诊记录单,说道,“田队,这两张就诊记录,正是庞立医生开具的,一份是诊所的备份,另一份,是刚刚从兰芳一件外套口袋中找到的,当初勘察现场时,却没有发现这份记录。开具门诊记录的时间是上周四,据庞医生说,上周四是约定好的复诊时间,但无独有偶,这与魏晴出现在邹家别墅的时间一致,同时,也是兰芳情绪发生异常之时。就诊记录上,清晰写有着兰芳的病情状况,并开具了致幻药物,与氟西汀胶囊中的成分一致。只是,庞医生否认开具过阿托品。”
“你方才提到,邹元曾明确要求庞医生,不向兰芳开具致幻药物,此次他为何又破例?”此时,心细的田春达发现了疑点。
“在诊所,我也提出了相同疑问。”韩安平如实答道,“据庞立说,是兰芳百般恳求,让他重新开具致幻药物的。并且,通过复诊治疗,庞立发现兰芳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服用致幻剂,的确可以暂时缓解病情。”
结束了就诊记录的话题,韩安平继续说,“更重要的一点,心理诊所门口的监控可以证明,庞立所言不假,兰芳是上周四的上午十点进入了诊所,一个小时以后才离开,除了庞立之外,诊所其他人员也都可以证明。”
“兰芳曾偷服致幻剂的情况,查实了没有?”思索之后,田春达又问。
“已经查实了。”韩安平利落地说,“近几年来,为了发泄抑郁情绪,兰芳经常私自服用致幻药物。对此,邹元、邹博文及李嫂,都曾阻拦过,但兰芳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药物依赖,一时很难戒除。直到一年前,在一个雷雨天的晚上,恶劣的天气加上感官幻觉,让兰芳的情绪几度失控,最终导致其割腕自杀,若不是抢救及时,她性命就堪忧了。自此之后,兰芳才决心停药,心理诊所也不再向她提供药物。”
听过韩安平的描述,田春达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低垂下眼睛,不停用中指敲打着办公桌,从而发出了规律的“嗒!嗒!”声。
半响过后,田春达方才开口,“从目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至少能够说明以下几点,第一,兰芳有过私自服用致幻药物的经历。第二,兰芳在出事前几天,去过庞医生心理诊所,并从诊所取得了致幻药物。第三,在兰芳坠楼之时,唯一的在场者李嫂,并没有对兰芳施加外力,坠楼完全是自发行为。”
“田队,兰芳坠楼一案,难道就是她本人偷服致幻剂之后的一幕惨剧?完全与他人无关?”郝东忍不住接话说。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沉稳的田春达继续分析道,“以上三点,的确可以组成一条很完整、很顺畅的线索,可就因为它太顺畅了,反容易令人生疑。”
“你怀疑到什么了?”郝东忙问。
“阿托品。”田春达很快说道。
“没错,我也始终想不通,如果兰芳真是自己偷服致幻药物,那么,她已经从心理诊所得到了,何必再多此一举,放置与致幻效用毫不相关的阿托品?总不至于,她想产生强烈的视觉幻象吧?况且,兰芳对医学药物毫无研究,对阿托品的副作用,她也未必懂得,那这一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此时,韩安平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案情又复杂了,lsd和阿托品的来源不同,无法确定,两种药物都是兰芳放置。两个人分别将两种不同药物装入氟西汀胶囊中的可能性也很小。可如果两种药物都不是兰芳放置的,那么胶囊中的致幻药物又是哪里来的?”紧接着,郝东提出了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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