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庄凶案16(1 / 1)
其实,这个动机很明显,我应该可以早点想到的,却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地方,完全没想到那一点,其实答案就是那么简单。”
刘藤这时想:到底是什么呢——即使已经知道齐斐是凶手,我还是想不出答案。
想不出齐斐杀申高的动机,想不出齐斐杀曲兰的动机,想不出齐斐杀沈月的动机,也想不出他非在这个云雾山庄杀人不可的动机。
田春达接着说:“刚才我稍微提起过8月在南山市发生的案件。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内容,不过,我还是再描述一遍。”
田春达继续说:“8月28日晚上,有人潜入李家产业董事长李享助的住宅偷东西,结果杀了一名警卫逃逸。这个案件的搜查一直陷入胶着中,最近才出现了有力的目击者。很快,警察就将李享助的儿子李家充,亦即申高列为重要嫌疑犯,下令通缉他。你们一一包括申高本身在内,因为正好在旅行中,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沈月死前曾经提到过一件事,她说也许跟8月的案件有关,现在只剩下仲强跟刘藤知道这件事。
“沈月说案发的那天晚上,申高打过电话给她。那时候,她觉得申高好像服了毒品,还听到跟他在一起的曲兰的笑声。除此之外,她觉得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在那里。因为不确定是谁,所以她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们那个人可能是谁。但是,我仔细思考这个‘另一个人’的存在意义,发现在这个旅馆发生的案件的动机之谜,其实很容易解开。”
刘藤想,没错,沈月说过可能有另一个人,跟8月的案件有关。前天下午,听完沈月的话后,我也一直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当天晚上还跟仲强讨论过这件事。啊,对了,昨天又在那个大厅碰到沈月时,我的心思全放在其他事情上一一她死前告诉我的秘密一一根本就忘了问那件事。而且,那时候,那幅肖像画又突然掉下来,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那个‘另一个人’,跟申高、曲兰一起涉及那个案子,那么,情形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田春达看看深深叹一口气的刘藤,又继续说:“在毒品作祟下,三个人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事过两个半月,所幸警察都没有怀疑到他们。申高向来是个乐天派,认为应该不会有事了,非常放心。而曲兰的个性也非常率性,她告诉自己说,自己只是在车子里等而已,所以也显得很悠哉。可是,另一个人却坐立难安,生怕警察的搜查触手有一天会伸向自己。在这样的状况中,如果这个人在跟你们来旅行途中,得知警察的搜查行动,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想——回到南山市,申高就会被逮捕,接受审问,到时候他当然会供出其他两个共犯的名字。这么一来,自己就完蛋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杀死警卫的人不是申高,而是这个‘另一个人’。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把申高交给警察。而申高的女朋友也会成为注意目标,所以,可能的话,她也要除掉……
因此,这个人被迫在暴风雪停止、大家离开这里之前,封住申高跟曲兰的嘴巴,他不能让这两个人回到南山市。他也可以把警察的行动告诉申高,劝申高赶快逃走,可是,这样并不能保证申高一定不会被警察抓到。最后,他整理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目前只有申高遭到怀疑,还没有人知道他与案件有关,所以,只要封住申高和曲兰两人的嘴巴,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但是,人们是在前天申高死了之后,才知道那个消息的。如果我刚才所说的动机正确,那么,那个‘另一个人’,亦即凶手,应该是在那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们所待的地方,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当然不可能看新闻;连电话也在刚到的那天晚上断了通讯。唯一可以想的就是收音机,而冬云医生车上的收音机已经坏了,所以只剩下齐斐带来的随身听,以及向杨迪小姐借来的这个旅馆的收音机。
在此,我们必须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申高的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16日,这天下午6点之前,有人打开过大厅里收藏木屐的玻璃箱。这是莫永为了补充箱内防干燥用水时发现的,我问过有没有人打开过,可是,没有人承认。可见碰过木屐的人,就是杀死申高的凶手。由此可推测出,当凶手偷偷打开那个箱子来看时,就已经在心中架构出模仿杀人的计划了。
因此,凶手最晚在16日下午6点之前,就已经知道那个消息了。人们向杨迪小姐借收音机是在那之后,所以,凶手只能从一个途径得知这个消息——就是齐斐带来的随身听。”
“那么,田队长,”安志贸然插嘴说,“齐斐听到那个消息,是在第一天晚上,三原山火山爆发的事引起骚动的时候吗?”
“这么推测应该没错。”
田春达眯起眼睛,望着半空中,仿佛想透过时空看到过去。刘藤也跟着他眯起了眼睛,回想他们到达这里的那天晚上——15日晚上,在沙龙发生的事。
曲兰说想听气象报告,齐斐就去把随身听拿来。他自己先戴上耳机听,听着听着突然微微叫了一声“什么”,声音听起来很惊慌。我们问他怎么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很不自然的一段时间,他才告诉我们说三原山火山爆发了。
回想齐斐当时的表情的确很奇怪,如果是夏彩还有话说,跟大岛毫无关系的他,听到三原山火山爆发的新闻,怎么会惊慌成那样子。之后曲兰说要自己听时,齐斐也一直用手按着耳机,不肯把随身听交给曲兰……
“还有过这么一件事。”田春达又继续说下去,“16日下午,夏彩说想听三原山火山爆发的新闻,拜托齐斐把随身听借给她,齐斐推说电池没电,拒绝了她的要求。”
听到这里,刘藤才真正了解到来这里之前,田春达去齐斐房间“做确认”的意义。
确认那个随身听还可以听的意义——没错,电池还有电。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齐斐对夏彩撒了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因为他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收音机。在他封住申高的嘴巴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申高跟其他人知道那个消息。
田春达继续说:”同一天晚上,杨迪医生借给你们收音机,夏彩开始听播报新闻时,齐斐是坐立难安,生怕又播报前天晚上那一则新闻。所以,当收音机一有声音,他就马上移到收音机旁的位置。
结果,在报完三原山的新闻后,真的开始播报“今年8月南山市李家的杀人案……”那时候刚好夏彩勾到电线,把收音机摔到了地上,对他来说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他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关掉收音机。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田春达陈述他去齐斐房间“确认”过的事实跟意义后,更深入地说下去。
“15日晚上,齐斐听到那个消息后,就下定决心要在这个旅馆里杀死申高跟曲兰。当天晚上他听到了音乐盒的音乐《雨》,又处于外面大雪纷飞、电话不通与外界孤立的状态中,另外还有两个医生、温室、红色木屐——这些诱因、条件,让他想到利用‘模仿杀人’来制造不在场证明,也更坚定了他付诸实行的意志。此外,他知道这个旅馆的管家,跟8月案件的被害人同样姓‘赖’;还有从杨迪那里听到四年前火灾的原因。这都对他产生了影响。他一定期待着,如果幸运的话,我们的怀疑会转到这个方向,还有警察也是。”
前天发现申高尸体后的齐斐的言行举止,在刘藤脑海中一一浮现。
温室尸体的装饰,会不会是“雨的模仿杀人”——这个意见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此外,当杨迪小姐告诉我们8月案件的新闻时,也是他先提起被杀的警卫姓“赖”。他还说过,这个旅馆住有“一个神秘人”,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田春达接道:“曲兰被害之后,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齐斐杀死申高,确保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置身‘嫌疑人’之外后,就接着杀死了曲兰。当时,大家都怀疑凶手很可能是赖鸣,注意力也朝向了那方向,对已经有不在场证明,又是8月案件的伙伴齐斐,一点都没有防备。齐斐可能是以‘伙伴’的名义,借口说要商量今后的对策,半夜把她从房间叫出来,顺利杀死了她。模仿《雨》的第二段歌词,把纸鹤放在尸体旁边,当然是为了做出‘连续模仿杀人’的图解,以强化他在第一次杀人时所捏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
齐斐杀死沈月的理由,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了。他可能在某种场合中——例如偷听到刘藤跟沈月的对话,得知沈月好像知道还有‘另一个人’跟8月的案件有关,所以他才不得不杀了她灭口。
说到这里,我想事情真相已经很明白了。杀人凶手就是齐斐,对其他人猜疑都可以解除了。不过,齐斐现在已经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畏罪自杀,所以这个案件也可到此结案了。”
刘藤这时又问:“田队长,你们在查案时发现了那个‘神秘的人物’了么?他是谁?”
田春达看着白贺秀说:“这个,请白老板解释一下吧。”
白贺秀咳嗽了一声说:“这个瘦小,走路又有些毛病的‘神秘人物’是我的小儿子白彰。他因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一条腿有些瘸,说话也不太利索,所以羞于见外人。你们来到旅馆后,他就躲避你们,猫在三楼上。只是偶尔出来悄悄活动。”
田春达接道:“不过,我们调查过了,白彰完全与案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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