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觉远大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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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几乎所有武侠故事,都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彼时薛离身为一个孤儿,肯定是没机会去参观少林寺的,今次有幸进入少林,他心里多少有些期待与激动。

次日一早,太阳刚出山,薛离与朱欣婷便起了床,在杨顺宝的带领下,三人往少林寺而去。此间相距十数里,三人也没骑马,步行而出,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行过一段,忽听一阵悠悠扬扬的钟声自远处飘荡而至,声音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心神安宁的感觉,再配上这清晨山林间清新的空气,感觉十分舒服。

见薛离二人面露陶醉之色,杨顺宝不无得意地轻笑道:“我少林乃清修之地,平日里除了些上香的百姓,极少有外人进入,方才那是早课时间到的钟声,我们现在过去,师父应该刚好诵完经书,我们可以走慢点。”

薛离点了点头,三人放慢了步子,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见到了少林寺的山门。薛离虽没来过,但却在电视和网络上看过照片,大致上差不多,高高的多层石阶,一扇朱漆大门,其内香烟袅袅,隐有诵经声传来,庄严肃穆。

有杨顺宝引路,自不会遇到什么阻拦,一路上虽有许多僧人看向薛离与朱欣婷,但却无人多话,只与杨顺宝打招呼。

进入寺院,杨顺宝带着二人绕行一段,穿过一片功德林,最后在一间朴素的木质禅房前停下。杨顺宝道:“这便是师父清修之地,你二人稍待,我去禀报一声。”

薛离点了点头,杨顺宝放轻脚步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轻声道:“师父,弟子杨顺宝,带着薛离公子与他的娘子,前来拜见。”

禅房里沉寂片刻,便听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传出:“薛公子来了?快请进。”语气中带着淡淡笑意,让人听着非常舒服。

杨顺宝对二人打了个手势,便拉开移门,请二人进入,自己跟进去,关上了门。

这禅房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靠墙摆放的矮榻,塌上一张实木矮几,矮几上焚着一炉香,墙上白底黑字,写着一个特大的“禅”字,并未供奉佛像。

塌前的地板上,一位偏瘦的光头老僧,盘腿坐在一个黄色的蒲团之上,未着袈裟,只穿了一身灰褐色的僧袍。虽已满面皱纹,眼皮略重,但却给人一种精神矍铄的感觉。

见薛离进来,觉远大师缓缓起身,单手立于身前行了个佛礼,带着笑意道:“薛公子,老僧有礼了。”

见状,薛离连忙上前几步,弯下腰拱手道:“大师折煞弟子也,薛离见过觉远大师!”

老和尚道:“曾听尊师陆真人在书信中提起过你,今日得见,果然非凡人。”

薛离道:“当年若非大师请家师赴少林,弟子便不会为他所救,说起来,弟子这条命,也算大师所救,多谢大师。”这老和尚看着平平无奇,可薛离能感觉到,他很强,虽比不上费凌云,却也弱不了太多。

觉远大师将他扶起,道:“薛公子免礼,贫僧与尊师相识日久,虽分佛道两家,却亦是志同道合,你不用见外,佛门讲一个缘字,并非贫僧救你,而是缘该如此。”

似因被觉远大师的气质所影响了,薛离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道:“自在不昧因果,大师高德,弟子佩服。”

觉远大师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薛离,却没说什么,道:“两位施主请坐,顺宝看茶。”

薛离与朱欣婷,并排坐到觉远大师身前一侧的蒲团上,杨顺宝自去泡茶。

觉远大师道:“叙旧的话暂且不说,薛公子此来,可是为了群英会之事?”

“大师不用称呼公子,弟子薛离,您与家师交好,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离儿。”薛离正色道:“大师慧眼,弟子此来的确是为此事,昨夜与杨大哥做过交谈,他将大师的意思说起过,弟子此来……”

时间紧任务重,薛离便不再寒暄,快速将自己的意图,以及与杨顺宝说好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看着觉远大师,等他开口。

“佛说众生平等,此事本该是天下之劫难定数,贫僧不该多管,”觉远大师面色悲悯,道:“可若叫贫僧看着生灵涂炭,百姓受灾,却是于心不忍呐。”

薛离问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觉远大师看了眼朱欣婷,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带着笑意道:“这位女施主,有话直说,老衲愿闻其详。”

薛离有些好奇地看向朱欣婷,自从进到嵩山地界,见到杨顺宝开始,这丫头便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想说什么呢?见朱欣婷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他笑着点了点头。

朱欣婷微微一笑,道:“觉远大师,弟子朱欣婷,是薛离的娘子,您是他的师父,便也是我的师父了。”

觉远大师微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朱欣婷道:“大师乃得道高僧,也有想为天下百姓免除祸难,而剿灭群英会的意思,弟子以为,既然现下我们缺人手,而那群英会又不得不除,杨大哥手里的人员虽有不少,但却是良莠不齐,不若请大师派些高僧相助?”

这个提议足够大胆,薛离与杨顺宝都看向了她,不知觉远大师会如何作答。

觉远大师沉吟片刻,轻笑着道:“佛门乃清净之地,杀生更是佛门第一大戒,女施主这般言说,岂不为难我少林弟子破了戒?”

杨顺宝微微蹙眉,看向薛离,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提醒朱欣婷,莫要提这种为难师父的要求,可薛离却是了解朱欣婷的,这种时候她选择开口说话,必定有她自己的考虑,于是便给杨顺宝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未阻止朱欣婷。

朱欣婷带着笑意道:“大师此言乃是在考验晚辈,佛门以不杀生、不吃肉等诸般戒律约束己身,此乃为了修身养性,修在成佛,无可厚非。弟子妄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师勿怪才是……”

觉远大师微笑点头道:“女施主请继续说。”

朱欣婷道:“弟子私以为,佛教不杀生、不吃肉并非完全不可为之,否则佛陀又岂会有那降魔杵?又有那金身罗汉,诸多菩萨?教化众生只是其一,若那魔不可度,当杀之,亦是在教化众生不可行那恶事。”

觉远大师微微点头,问道:“那不吃肉又作何解?”

朱欣婷道:“不吃肉便是为了不杀生,否则何来众生平等?大师方才说到缘字,弟子以为,僧侣入世化斋是为了充饥活命,此乃天道,佛陀亦会认可,若僧侣行到某户人家化斋,而那家正好吃的是肉,别无他物,那他便可吃,因为那肉本就不是为他准备的,皆是机缘巧合,便是一个缘字,那牲畜却并非因他而死,其时那肉不过是种食物,可让人活命罢了。”

“这便是佛家所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万法皆空,如梦幻泡影,看的是僧侣的佛法修行,与食物本身无关。”

这番话,让薛离与杨顺宝都听呆了,这丫头竟会有此等不俗的见解?

觉远大师又道:“若那僧侣吃了肉食,被世人称作酒肉和尚又当如何?”

朱欣婷笑着道:“我只行合适之事,若那僧侣在意这些,至少弟子以为,他算不得得道高僧,众生没有真理真相,只有好恶。否则便不需教化了。”

“阿弥陀佛。”觉远大师诵了声佛号,道:“女施主高论,自悟能达到这等境界,实乃不易。”

朱欣婷低头合十,道:“大师过誉了,弟子这是强词夺理,是与我家相公学的。”

“强词夺的若是正理,那便不算夺来之理,”觉远大师道:“既如此,此事便按女施主之意去办吧,顺宝,你自去各武僧堂,挑取五百僧众随离儿前去,该办之事,推拖不得。”

“弟子遵命!”杨顺宝大喜,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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