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弑兄旧案,狗咬狗!(2 / 2)
他吐出嘴里的血沫子,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如果凡事都能好好说,我也不会被发配出来就所有人都对我不闻不问了,单靠着我自己,怕是十年八年之内我连京城都回不去,我不为自己多做打算,难道就窝在那穷乡僻壤的鬼地方等着蹉跎老死吗?”
过去的这十几二十年,岑氏又何尝不是对儿子的未来抱有巨大的期望?
祁元铭弄成如今这样,这大半年里她其实也时时刻刻揪心,不好过的。
“那也不能……”她声势突然就弱了下来。
祁元铭却已经暴躁,怒然打断她:“我为什么不能?同样是算计,二舅舅他还有脸说?我倒是也想问问他,凭什么他能不择手段的算计旁人,别人就算不得他了?他今时今日把持在手的家业和底气都是哪里来的,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年,他为了谋夺家业,踢开绊脚石可是连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兄弟都杀了,现在却又做出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住嘴!”岑氏惊慌失措的沉声低吼,冲上前去就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
同时,却是惶恐的回头朝门口的方向张望,生怕这话被人听了去,或是传到岑二老爷耳中。
祁元铭这时候的神情已经有点癫狂,被她推到里屋也依旧还是不服气的一脸怨毒之色,恨恨道:“一个连亲兄弟都杀的阴险小人,我去告官他连命都没了,还摆什么谱儿?”
“铭儿,你是要逼死我吗?”岑氏拼命捶打他,骂他都不敢太大声,“这是什么光景,这是什么地方?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懂不懂?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忘了这事儿的吗?不准再提了你听见没有?”
她这二哥的阴狠,其实一直也是叫岑氏心有余悸的。
当年祁元铭还小,有些话她不敢说的太严重,怕把儿子吓出个好歹,但其实她心里却十分清楚——
她这二哥既然能够为了继承家业就将长兄给杀了,那么就也能为了灭口,对他们母子下黑手。
虽然现在时过境迁,但如果祁元铭不知死活的抖出这件事,那可就要惹出天大的祸事了。
祁元铭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母亲对这件事的态度,却只当她是为了护短和一己之私,维护自家兄弟。
在他看来,岑家是要受制于祁家的,更何况岑二老爷还有个谋杀亲兄弟的把柄被他拿捏着。
他之前一直迂回,试图用别的方法拉拢同谋,只是不想捅破窗户纸,彻底撕破脸皮,可事到如今既然他这二舅舅不识抬举……
他其实是不介意把话说开的。
只是岑氏现在的反应激烈,他疲于应付自己老娘,这时候就索性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岑氏苦口婆心的又安抚他半天,更是逼着他当面发誓,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去找岑二老爷,得了他的保证,这才放心。
眼瞅着夜也深了,她才带着祁欣住进了同是在这客院里的另一间房。
祁欣却是被岑家的阴私隐秘都震傻了。
方才在祁元铭那里,她一时思绪混乱,就忍着半天没做声,等着回了屋里,这才浑浑噩噩开口:“母亲,您刚才跟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大舅舅他真的是被……”
说着,就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祁家大老爷死时,她才两三岁,当时并不记事,只知道大舅舅是在她外祖母的生辰当夜,因为醉酒,失足跌入水塘淹死的。
当时大舅舅膝下就只有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祁家的家业就顺理成章落到了同是嫡出的二舅舅手里。
并且,之后,二舅舅也得了外祖父的全力栽培。
岑氏的表情依旧心有余悸,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叹道:“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就当是不知道,烂也要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起。”
她拉着女儿的手坐下。
祁欣却是胆战心惊,满脑子疑惑:“可是你和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岑氏道:“不是谣言,那天铭哥儿亲眼看见了。他蹲在水塘旁边的花圃里捡毽子,正赶上了那个茬口。”
说着,就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苦了他,因为受惊过度,吓晕在那里大半夜才被我找回来,为这还生了一场大病呢,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留下了病根,看见有水的地方就腿软。也就是因为这个缘由,去年那会儿才差点被大房那个狠毒的丫头给淹死。”
祁欣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记得那年在外祖母生辰前后哥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可是再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劲:“可是哥哥那么巧晕死在水塘边上,二舅舅事后就未曾起疑?”
岑氏眼底也浮现一抹黯色:“当时是许妈妈先找见的他,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将他挪了个地方,事后也是我嘱咐他,叫他把这事忘了,总不能带他去官府告发了你二舅舅吧?”
不仅是家丑,而且还是件要人命的家丑!
世家大族里为了争家产,明争暗斗的龌龊事哪家都有,可是谋杀亲兄弟这样的事情要真被抖露出来也是骇人听闻的。
岑氏一共三个兄弟,两个哥哥都是嫡出,另有一个弟弟,就是现在在京的岑家三爷便是个庶出了。
虽说她大哥无辜,可是毕竟人已经没了,她总不能再补刀把二哥当杀人凶手送衙门法办了,然后家业托付给老三吧?
别说庶出的弟弟从小不受重视,只是个胆小谨慎的庸才……
人心隔肚皮,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妹都靠不住,她就更没有舍弃自己亲哥哥去成全一个庶出弟弟的道理。
于是,那件事他们母子一瞒就瞒了十几年。
直至今天,她都自欺欺人的当是不曾有过这桩事了。
本来一件陈年旧事,祁欣也是听听就算了,可是现在……
切身相关,却容不得她置身事外。
听说她这二舅舅连亲兄弟都杀,她登时就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握住岑氏的手:“母亲,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可能给表哥做妾的,可是二舅舅发了狠,看这个情况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就算祁元铭去赔罪领罚,也一定无济于事。
他这二舅舅心狠手辣,一定要出这口恶气的。
岑氏道:“先别急,忍一忍,久不不得我们音讯,侯府那边很快会派人寻来的!”
卫风换了两个屋顶,一直熬到这会儿二更多才算是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不动声色将被他撤下来的瓦块放回原位,他也就悄无声息的撤了。
回到客栈,又原封不动把打探来的消息报给祁欢和顾瞻。
祁欢却并不如岑氏那般乐观:“岑家这位二老爷心思缜密又毒辣,但凡是岑氏能想到的他也必然不会忽视,他绝不会给机会叫京城的祁家人有机会赶来阻止,这一两天之内,他一定会先把事办了,断掉岑家母女的退路。”
祁欣虽然精于算计,还时常愿意耍些小聪明给她使绊子,可堂堂长宁侯府嫡出的姑娘若是沦落到来给一个五品官家里的儿子做妾,这一巴掌打在祁欢脸上也挺疼的。
顾瞻心领神会:“制造机会把她们弄出来难度不大。”
他看向祁欢。
祁欢却道:“先不急,等岑家先出招,逼她们上绝路。岑氏母女虽然罪不至死,但至少要她们吃些教训知道怕,否则她们也不会真的长记性。”
然后这一夜之后,趁着年节期间岑家大公子也在家过年团圆,次日岑府之内就张罗起来纳妾的相关事宜。
一身仓促置办的粉红嫁衣送来客院,岑氏母女全都如临大敌,彻彻底底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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