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又见顾世子(二更)(1 / 2)
第072章又见顾世子(二更)
祁元铭被弄得差点没能去应考,现在就算勉强去了,他身体不适,也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发挥的。
这对二房而言是天大的事。
想必不仅是岑氏,连祁文昂知道都得一肚子火。
可是,各家自扫门前雪……
谁在乎!
杨氏道:“除非他们能拿出铁证来,指摘此事与咱们这院子里头扯上了关系,否则……要兴师问罪,他们也问不到我的头上来,你也不必理会。”
至于借口夺她的管家权做惩罚?岑氏敢接,昨晚就不会借口推脱了!
来了这些天,祁欢一直都有暗暗观察。
杨氏和余氏这个婆母都冲突数回了,可是她和二房之间却一直和睦往来,二房那边也安分守己,妯娌双方,一个多月下来,就连最微末的争执冲突都没有一回。
但祁欢却一直记得她刚来那会儿,从云兮嘴里套出来的话。
云兮当时说,金妈妈她们私下提醒,叫她们也要防着二房一些,并且注意也不要让祁欢和二房的祁欣走太近。
而这些天过去,祁欢自己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推论。
她手指状似无聊的拨弄着茶盘上的几个精致小杯子,语气随意道:“母亲,其实父亲才是祖父的嫡长子,并且都已经上禀朝廷,领了世子头衔,可是祖父那里……您不觉得他对二叔过分器重,并且他父子二人之间也太过亲近了吗?”
每日一同出门上朝,晚间有无应酬都互相知会一声。
并且祁欢知道——
祁文昂还经常被祁正钰叫到书房,帮他在公务上出谋划策,或者一起议论朝政,交换意见。
祁欢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的余光注意杨氏的反应。
果然,就见杨氏端着都已经递到唇边的杯子猛然顿了一下。
即便她掩饰的很好,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水,并且随口敷衍:“他二人都在宫里办差,衙门又离的近。”
祁欢却没有就此打住,继续玩味道:“是啊,二叔掌的是实权官位,而我父亲只是个逢年过节写祭文,跑腿办事儿的,二叔那里有朝政可以论,所以他需要祖父的指点和扶持,我父亲领着个无关痛痒的闲职,横竖都是混日子。”
她这话,听着是随口抱怨祁正钰对两个儿子态度不公,并且表情也真的只是小姑娘随口发牢骚的样子,可——
杨氏就是觉得她这又在拐弯抹角的话里有话。
自从上月初在庄子上吃了一次亏之后,杨氏就发现女儿近来的脾气变得刚硬了好些,还总爱跟着自己一起琢磨事情,并且看待很多事情的眼光也变得相当犀利。
她心中警觉,并不敢当祁欢只是一句牢骚,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欢于是终于重新抬起眼睛。
母女两个,四目相对。
少女的唇角,依旧带着一个温软的,仿佛很是漫不经心的笑纹,她说出来的话也似玩笑:“我就是觉得,也许从祖父的角度来选,他会觉得二叔更适合继承这座府邸和祁家家业。”
杨氏勃然变色,捏在手里的水杯都跟着微微一震。
祁欢看她的表情,便了解到这件事自己并不是第一个洞悉到。
所以,她表情也慢慢严肃下来:“母亲您也发现了,不是吗?”
杨氏的嘴唇微微颤抖。
包括皇帝的皇位江山在内,历来家族传承,都是传嫡传长的。
这虽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但谁家若是不守这个规矩——
皇帝会遭到朝臣的施压,围堵,官员则一定会被言官弹劾,就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家产继承没按照这个规矩来,嫡系子孙也常有状告到官府去要求朝廷给主持公道的。
何况——
祁文景这个侯府继承人的身份,是在先帝那里报备过,并且得到认可的。
祁欢突然将这事扒开来说,吓得杨氏胆战心惊。
明知道房门是关着的,她还是本能的立刻又看过去一眼确认,之后便一改常态,严厉的告诫女儿:“这话,不可以再说,就是跟你屋里最亲近的那两个丫头也不许说,知道吗?”
祁欢一个小姑娘都能出来的事,她在这个侯府管家二十年,又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祁欢不答,只是目光清明,表情平静的望着她。
杨氏终是有些急了。
她嘴唇开开合合几次,最后居然起身避了开去,冷着声音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是禀过了朝廷的,你父亲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将来自然就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即使你祖父后悔……此事也只能如此,不会有丝毫改变。”
祁欢依旧坐着没动。
其实杨氏的底气不足,都不需要她再去戳破什么。
想必在祁家这么多年,她对祁正钰这个人究竟底线在哪里,也完全没有把握。
祁欢不想过自欺欺人的日子,她更不想让杨氏把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扛着。
最终,还是她先站起来,绕到杨氏面前,再次打破僵局:“我只是在说这一种可能。母亲,就像是祖母一直在给予余姨娘母子不切实际的希望一样,祖父这样的态度,您不觉得很危险吗?他对二叔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就哪怕他什么都不明说,二叔心里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余氏的私心和如意算盘,算是人所共见。
她就是想让祁文景的庶长子,从余姨娘肚子里出来的祁元旭继承家业,好继承这座侯府。
可是这家里,根本就半点不由着余氏做主,所以余氏这些年,做的才如是跳梁小丑一般,大家看看笑话也便算了。
尤其——
现在有了祁元辰,祁文景有了正室嫡妻给他生的嫡子!
他的衣钵,就更没有任何理由传给庶子继承了。
可是——
很多人都忽视了,存在于这个家里的另一重威胁。
余氏打如意算盘的前提,是祁文景这个世子将来能顺理成章的承袭爵位,可如若爵位承袭,在这个环节上就首先出现问题呢?
而这些事,杨氏也并不是从没想过的。
祁欢走到她的面前来,叫她避无可避。
她眼中现出明显的挣扎之色,却依旧还在试图把这种可能圆过去:“他心里有想法又如何?这件事只能如此定论。”
除非祁文景犯了什么大错,叫皇帝下令掳了他的世子之位。
可是话又说回来,在这个谁做错点事就株连九族的法度之下,祁文景要真做出什么会惹怒皇帝掳他爵位的大事来……
那怕是,祁家剩下的人也不用再操心爵位归属问题了。
因为,这个爵位八成都直接被收回去了。
可是杨氏不肯面对,却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
万一祁文景在袭爵之前人没了呢?
祁欢不确定祁正钰会不会为了成全一个他器重的儿子,就对另一个他不喜欢的儿子下狠手,但胡大夫的话提醒了她……
她依旧不避不让,与杨氏面对:“是,父亲的世子之位是先帝钦点,也许没的改了,可是母亲,现在您有了辰哥儿,我们挡在了别人的路上了,您知道吗?”
杨氏脸色刷的一白,脚下更是直接一个趔趄。
好在祁欢早有准备,连忙一把扶住她。
她将杨氏扶到桌旁,重新坐下,又要倒水给她。
杨氏却惶惶的一把死死攥住她的手,声音虚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又私下听到什么风声了?”
因为祁元辰还小,她要操心处理的事情又太多,前面确实还没来得及想那么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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