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哥?叔!(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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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打着伞将祁欢送上车,又顺手拿过老井手里马鞭,径自坐到车辕上赶车时,谁也没敢拦他。

星罗拉着不知所措的老井,坐到青篷马车上,坠在后面。

当时为了尽量掩人耳目,越少人知道她今日的行事越好,祁欢回家那趟就已经把护送她进宫的自家护卫尽数打发了。

两辆马车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周遭是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马车里木香哭个不停。

祁欢心乱如麻,掏出帕子胡乱给她抹着眼泪:“母亲怎么了?是又被气病了吗?”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今早又是剑拔弩张的闹了一场,杨氏虽然表面看上去一直都算还好,祁欢也一直悬心她的身体。

有些情绪,她一直不发作,积压在心里太多,也很容易急怒攻心。

“不……不是生病。”木香一边哭……

另一边情绪所致,就哭得更大声了,断断续续道:“就刚头半个时辰之前,三爷该是听闻了家里有事的消息,趁着午间衙门无事,赶回了府里一趟。世子爷……世子爷当时被老侯爷叫去了,我们都不知道。三爷往栖霞园里去寻人,就去了夫人那……”

小丫头说着,就语无伦次起来:“后来老侯爷就带人过去,直接二话不说封了安雪堂。”

因为心里又慌又乱,她抓着祁欢的手太过用力,指甲都在祁欢手背上掐出了指甲印来:“三爷才刚进去,就不可能有事的嘛,老侯爷非说……非说……大小姐,怎么办啊?云姑姑当时没在院子里,自外头瞧着他们闹起来,才刚顺手揪了奴婢叫奴婢来寻您,然后就也被老侯爷的人给拿下了。”

木香是因为年纪小,脸皮薄,有些话难以启齿。

再加上她是自小被杨氏挑出来送给祁欢的丫鬟,对杨氏忠心又信任,根本就觉得这样的指证荒唐。

总之这一番话转述下来,磕磕绊绊,几次差点哭晕过去。

祁欢耐着性子听。

很快就整合出了关键信息——

无非就是祁正钰又出阴招,给杨氏强加了一项欲加之罪!

指摘杨氏和祁文晏有染?

亏他想得出来!

一天之内,昏招频出,他也不嫌累得慌?

祁欢也有点被气着了,一瞬间有些气息不匀。

她默默地闭眼按了按胸口,暂且平复了心情,理顺了思路问木香:“那父亲呢?”

“不知道呢。”木香道,“云姑姑只叫奴婢赶紧来寻您,奴婢哪里还敢再跑去安雪堂看,躲在花园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云姑姑抓走,就赶紧溜出来了。”

本来栖霞园里各院都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了,可祁欢临时得了传召进宫,杨氏也改了主意,叫她们先把东西都放回去。

正值晌午,木香要去厨房取她们几个小姐妹的中午饭,结果半路刚好被匆忙躲避的云娘子遇见,这才顺手给抓了壮丁。

小丫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知道女子名节大过天,哪怕明知道这是诬陷……

一条“通奸”的罪名压下来,对杨氏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所以,这一路出来坐在马车上,就是哭了一路,眼睛都肿了。

这会儿她扒着祁欢,还是个哭:“大小姐,怎么办啊?老侯爷这明显是要冤死夫人,他会不会……会不会……”

栽赃儿媳通奸这回事,别说就只是明目张胆的栽赃,哪怕是真的苦心孤诣设个局,做成捉奸在床的现场……

通常这种事,也只会在家族内部自行处置,谁也不会往外张扬。

“不会!”祁欢斩钉截铁打断她,“他不敢!”

木香终于止了哭声,眼巴巴看着她。

祁欢从身后的柜子里又翻了条手帕出来递给她。

她现在虽是没什么心思哄小姑娘,也还是敷衍了两句:“祁家这些年花了母亲的嫁妆无数,这些都是查有实证的,老头子若是真敢对母亲起杀心,他祁家的名声从此只会一败涂地,在这京城里再无半点好名声。何况他硬栽了这样的一个罪名下来,也是绝不敢与咱们对薄公堂,把事情往外宣扬的,现在充其量就是家里闹一闹。”

“可是……”木香不太懂这里头关窍,就又抽搭起来,依旧不太确定道,“真的就只是闹一闹吗?”

祁欢没说话。

但她知道,祁正钰向来不做无用功,他既然又出手了,就绝不会只是单纯为了闹一闹这么简单。

昨晚彼此摊牌的时候,杨氏就说了,但凡自家母子三人有任何损伤,她都早有准备,会叫长宁侯府吃官司。

祁正钰不至于那么健忘。

别家弄出叔嫂通奸的丑闻来,一般都是逼死女方,赶走男方,就此将事情隐下。

现在祁正钰又逼不死杨氏,并且——

他居然再次铤而走险,把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的祁文晏一并算计在内了……

要毁祁文晏的仕途吗?

不可能的!

他要真豁得出去以这样的罪名去朝中参奏祁文晏一本,整个祁家也就跟着祁文晏一起废了。

老头子还没到穷途末路之时,他犯不着这就急吼吼的鱼死网破。

可既然逼不死杨氏,也整不倒祁文晏,他眼下折腾这一出又能得什么好处?

被这老头子连番折腾下来,祁欢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觉得脑子不够使。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示意木香:“反正出不了人命,你别哭了,让我安静的想一想。”

木香得了她的保证,放下心来也开始懂事,挪到她身后帮她按头解乏。

祁欢没再去继续揣测杨氏和祁文晏这事儿,横竖就算现在想通透了也不能一下子飞回去。

她前面一晚上没睡,又被祁正钰折腾的心烦意乱,索性便静下心来,借着赶路这半个时辰抓紧了时间休息。

睡不着,就尽量放空了心思养精神。

大雨天,街上行人都没几个,一路上畅通无阻。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祁欢便果断睁开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进入紧急战斗状态。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顾瞻已经摆好了垫脚凳,又撑了伞在外面等着接他:“有雨水,当先脚下打滑。”

他伸了手过来。

祁欢也没矫情,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方才是顾瞻在赶车,她是知道的。

虽然没有刻意探头往外看,但是依着顾瞻的性子和对她的那份心思,她知道他不会放心就那么扔下她自己走了。

而至于他会“偷听”到自己和木香谈话的内容……

叫他听见,总比叫府里下人听见更叫她放心。

所以,这些事,祁欢都是默许的。

顾瞻将她从车上扶下来,知她着急,一边打伞护着她往门口走,一边方才询问:“让我陪你进去吧?”

星罗已经小跑过去拍门。

为了进出方便,顾瞻是自作主张将马车赶到了后巷的。

“不用。”祁欢心里有些乱,还是尽量耐着性子解释,“我母亲和三叔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至保个全身而退该是稳妥的。你若跟进去,老头子面子挂不住,才更容易丧心病狂的乱发疯。”

有些事,自家人之间闹,最后为了共同的利益和脸面,是容易掩下来,不了了之的。

可一旦是露到了外人面前——

那才容易骑虎难下,彻底将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种简浅的道理,顾瞻自是懂的。

并且有些利害关系,不用祁欢分析,他自己也心里有数。

祁正钰在这个长宁侯府,的确没有办法做到只手遮天,无论是杨氏还是祁文晏,对他都能起到一定的抗衡与牵制作用。

可——

心里清楚一切,却依旧不妨碍他担心祁欢。

她一个小姑娘,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上,却叫她不断的奔波,去面对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就应该吗?

顾瞻抿紧了唇,不做声,却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挡在她面前替她去承担。

因为下雨,里面门房的婆子有些耍懒,是耽误了一会儿方才骂骂咧咧过来开的门,“这样的鬼天气里也不消停,谁啊……”

话到一半,拉开门,看到站在雨幕中的星罗就立刻闭了嘴。

星罗拉下脸来骂了一句:“管好你那张臭嘴,是府里没给你发月例还是你自己不想干了?”

她侧身让了路。

那婆子再瞧见站在台阶底下的祁欢,立时一惊,就连忙跪下了。

祁欢未曾与她计较。

星罗刚要把伞给她撑过来,顾瞻却拉过她的手,将自己擎在手里的伞塞给她。

祁欢从在杨家院里开始就一直由他护着,基本没淋到雨,但她鞋袜湿了。

方才马车上虽然有备用的,但她没心情折腾,便也没有找出来替换。

脚上冷,她身体又虚,寒意蔓延,这会儿指尖都有点微微发凉。

顾瞻触到她手上的温度,便是心脏猛烈一个收缩。

知道没什么用,却还是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握了握,仓促之间只想尽量给她暖一暖。

祁欢也只当他就是给自己递伞而已,本还下意识的想客套推诿一下,此时转头看他才发现他之前因为赶车,身上已经从头到脚都淋透了。

“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世子也赶紧回府换了衣裳暖暖吧。”祁欢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嘱咐了一句,又回头喊老井:“井叔,一会儿你送顾世子回去。”

老井应诺一声。

顾瞻知她心里着急,不好再耽搁她时间,松开她手时又顺手从腰间摸出一物塞进她另一只手里:“卫风他们还在,你有事便给我传话。”

那东西做的小巧精致,只有成人拇指大小,应该是藏着什么机关可以传递信号的。

祁欢不及细看便塞进荷包收起来:“好。”

顾瞻这才放心,往后退回了雨里。

他说:“我先回去一趟,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祁欢没做声,转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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