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宴”的开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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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一个男人已经确定,这个少年肯定是虫鬼,只有虫鬼才能有各种各样超出正常人认知的能力。奥卡皮拉虫?居而巴虫?到底是哪一种虫卵赋予的能力呢?

男人浑身被一张宽松的袍子遮住,只露出一张脸,前倾的身体重新靠回柔软的椅子靠背,把腿高高抬起一伸,一个谄媚的中年男人马上会意,蹲下用肩膀盛住他的双脚,就算那男人的鞋子上满是污泥,他却如同呵护一件易碎品。

只是那谄媚男人却惊诧于他脚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

“你开的竞技场,果然能见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啊。”桀骜男人满意地把脚朝着谄媚男人肩膀搭去,单手撑头,用脚踩着他的脑门一用力,高大的身躯往柔软的貂皮椅子里又窝了窝。

被当做搭脚架的中年男人名叫坎巴,留着有棱有角的精致寸短胡须,衣着品味也华贵非凡,全身上下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丝绸,就连最便宜的一样都能抵上穷人数月的口粮。

“那当然,桀路斯大人,我这竞技场您以后可要多来。”

商人总是敏锐的,被称为桀路斯的男人把脚移了移,坎巴便以为他不想搭脚,打算站起时,没想到桀路斯又换了一条腿搭了上去,吓得他又赶忙重新蹲好。

桀路斯没留意坎巴的狼狈,伸手向侍从要了一个苹果,坎巴擦了擦额头的汗,为刚才差点“冒犯”桀路斯的行为后怕不已。传闻中这种神秘的大人都阴晴不定,如果一个不小心,自己这积累下来的家产可就保不住了。

忌惮源自三个字——“弥彭斯”。

这“弥彭斯”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后来又奇怪地销声匿迹。离谱的是经他暗地里调查数月,结果却几乎一无所获。只知道弥彭斯组织跟贵族有联系,跟玫瑰之蛇有联系,跟王室、议会也有联系,跟任何组织和大人物都仿佛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又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总之,这“弥彭斯”里来的,自己打死也不能惹。

“那个小个子叫什么名字?”桀路斯问。

桀路斯嚼着多汁的苹果,脸上的咬肌清晰地运动。

脸上的两条狰狞伤疤交织在一起,长的疤从右侧太阳穴开始穿过鼻梁一直延伸至耳垂,短的疤从左眼眉心直到右脸颧骨,交叉起来的深红色痕迹也随着咀嚼苹果的动作而运动,就像场上的两柄武器,一长一短激烈地“对抗”。

坎巴无法回答,神态中有些难掩的慌张,一个侍从在桀路斯的身后提醒他,他才毕恭毕敬道:“嗯……大人,他叫罗连。”

“罗连……”桀路斯低语着。

“把他给我带上来……”桀路斯抬起手看虫鸣器,虫鸣器指针仍在“一”处颤抖。

“好的大人。”坎巴正要发号施令。

“等下,坎巴。”桀路斯难以置信地晃动虫鸣器,拍了拍。为了确认虫鸣器没有损坏,确认那群南边的呆子仍保有对自己“作品”的骄傲自持,桀路斯将左手掌心朝向自己,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施展了部分能力。

增生的骨头在他的驱使下破开掌心皮肤,露出白色尖刺,而虫鸣器指针颤抖着,“配合”地将指针顺时针移了一小格,稳稳停在“二”刻度。

确认虫鸣器没有损坏后,桀路斯原先眼里的新奇兴奋统统转变为对罗连的厌恶。

不会引起虫鸣器反应的虫鬼,桀路斯脑海里浮现起一张脸。

“不用把他带过来了,坎巴,我命令你把他杀掉。等等……嗯。还是去吧,把他杀掉。”

“好的,嗯,好的……大人。”坎巴虽然对桀路斯态度变化之大感到难以适应,但又深知桀路斯的阴晴不定,马上招手唤出一名机灵的侍从,贴耳吩咐下去几句话。

坎巴是一个机灵的商人,这是他几十年来能保住韦彻博思,并将它发展成唯阳东部最负盛名的竞技场的原因。

罗连与钢斧仍在竞技场上搏斗,两人又你来我往交换了数个回合,原本凶悍的钢斧已经全无气势,俨然被罗连的不要命和奇怪的手臂吓破了胆。观众席上人们嘘声不断,有甚者破口大骂,朝场中扔砸果核垃圾。

维持秩序的守卫逐渐与激动的观众起了争执,整个竞技场像一锅煮沸的猪糠。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铜铸喇叭响起洪亮声音:

“丧失野性的恶狼与家犬无疑,毫无观赏意义……接下来,让韦彻博思为你们奉献上一场特别节目,是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残酷表演……”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竞技场八个入口的阴影处先后走出身影。

“节目名为——狩猎罗连!”

八名“狩猎者”经由挑选,由囚犯、明星角斗士、地下格斗者等等身份各异的人组成,有的头戴兜帽,有的身披铁甲,有的执掌双刀,规则很简单,武器不限,招式不限,手段不限,唯一的目的就是在这方寸之间,杀死罗连这只可怜虫。

九位身穿白衣,脸戴黑色面具的裁判站在高台,举手示意。主持人点头,宣布了最后一条规则。

也是“狩猎罗连”节目中最为特殊的一条——

“以每人对罗连造成的伤口计数,由独立裁判一对一计数,不设上限,一处伤口一卢纳!”

一处伤口一卢纳!竞技场爆发出潮水般的呼声!

要知道贫民窟的穷人一个月都未必赚得回一卢纳!这意味着只要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孩砍上两刀,便等同于获得一个中级赏金任务的报酬;砍上四十刀便能住得起近贵族区……从此可能脱离贫民的生活,改变命运。

听完规则后,就连满手鲜血的狩猎者们都惊异于这场角斗的残忍程度和天价报酬。这是一个鼓励折磨和抢夺的“狩猎游戏”,八名狩猎者相互打量,有人舔舐刀尖,有人咋舌震惊,眼里无一不冒着贪婪的光。

名为“新鲜感”的东西把韦彻博思竞技场从失控的状态拉回正轨,推向了新一波**,人们欢呼尖叫,只有虐杀和残忍能激起这群麻木自私的唯阳人的注意力。要知道,这场上的“猎物”在数分钟前也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贫民窟贱民。

“让‘盛宴’开始吧!”主持人高抬手臂,宣告一切开始!

站在九人中央的罗连仿佛从这一刻开始赤身**,仿佛无数道灼热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试图将他的意志蒸发。

除了钢斧退开一旁谨慎地观摩,那八名狩猎者都不约而同动起脚步,朝罗连靠近,罗连被围困其中,仔细地寻找着突破口。

罗连的右手已经无力握拳,那全部爆裂的指骨让罗连纤细的手掌看起来“鳞次栉比”,碎片状的骨头茬子像乱长的树木枝桠,手掌仿佛一块插满玻璃碎片的青紫色粘土,不停往下滴着鲜红色的“颜料”。

罗连每一秒都感觉到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对手臂掌控力放大了好几倍的神明,对它的痛感一定也放大了好几倍吧,他又经历着怎么样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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