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万人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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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啊,我累了,咱们歇一会儿。”成松见扶渊点了头,便继续道,“今天你救了我两次,这恩情我记着。前头的事,对不起,我道歉。”

“你不欠我的,也没什么对不起的。”扶渊低着头,扒拉着身边的沙土,“你毕竟是紫阳殿的人,又是日后的当家人,成娘娘是你的姑母,老四是你的亲外甥——你们肯定希望将来是老四做皇帝的。”

“我跟你说件事,你知道了,别和成娘娘说。”扶渊这才抬头,“文宣没了,年前那场雷雨,是他走了。”

“……”成松默然许久,才幽幽开口,“我其实从未想过让四殿下做皇帝,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不是我们能强求得来的。再者,二殿下也不赖。”

“但令尊,甚至是成娘娘,都不会这么想。”扶渊道。

“先太子一直都是父亲和姑姑的执念。”成松道,“但姑姑是个易受人挑唆的人,这些,都是被我父亲给撺掇起来的。”

“那你夹在中间,必定难办。”扶渊看着他。

“难办什么啊,”成松扯扯嘴角,“他们干他们的,我做我的。”

“将军,那咱们目标大概是一样的。”扶渊道,“驱除魔族,光复北境——对吧?”

“还要把那个死太监给搞下来。”成松豪迈一指。

“对,什么东西。”扶渊也想搞他。

“上神,以前是我眼拙。”成松忽然拉住他的手,深情道,“我以前见你常和太子在一块儿,太子也向着你,便总觉得你是个媚上欺下的——那个,这词不太准确,欺下我不好说,但是狐媚惑主是真的。”

“什么狐媚惑主!”扶渊不乐意了,欺下的事他常干,但媚上可从来没有过!

“都说是我眼拙了。”成松白他一眼,似乎是怪他这样大惊小怪。“我现在才知道,上神不是这样的人。”

“上神,”成松的手更紧了一些,“咱……咱结个亲家,我若有女儿,送到连远殿做妾也甘心。”

“成大人尚未娶妻吧。”扶渊咬牙,想把手从成松手里抽出来。

“是啊,”成松看着他,颇为奇怪,然后忽然想明白了,“你以为我是要把女儿送给你做妾么?”

扶渊面色不虞:“那你什么意思?”

“你总该有儿子的。”成松道。

“……成大人。”扶渊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成松道,“我看你是被这怨灵扰了神志。走罢,活着出去你才能有女儿。”

等扶渊拉着成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成松对他说,他们这些人,上惯了战场的,杀的人多的,见过死人多的,都怕这些。扶渊是没怎么见过,对这些事的理解与恐惧远没有他们这些人深——当然,金易直除外。

傻子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刚上去的时候,扶渊感觉成松的神志仍不甚清醒,他解了成松的令牌,什么也没说就捆了那吕纶及其亲信。又叫了军中医官来给成松扎针,天光大亮时,成松才悠悠转醒,换了朝服要去上朝。

大红官服里面配了松绿的提花裤,这无与伦比的品味,医官不说扶渊也知道成松没什么事了。

“那个……”扶渊凑过去,低声问他,“令千金……还要嫁给犬子吗?”

“上神再说什么?”成松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末将尚未婚配。”

他妈的,合着昨天在坑里的事都忘了,说他“狐媚惑主”的帐还没来得及算呢。

扶渊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马车里小睡了一觉,醒时正好到了宫墙外。扶渊刚想下车,就听得外面的小公公道:“殿下体恤上神不辞劳苦,特赐软轿一顶。”

扶渊谢了恩,心想钟离宴这安排真是及时又不合时宜。及时的是他现在困得要死,能多睡一会便能多一点精神;不合时宜的是,成松刚对于自己“狐媚惑主”的印象有所改观,钟离宴就这般……这点儿规矩他还是懂的,能从正门里抬进去的,除了皇帝,便只有皇后大婚的时候了。

就算是皇后,也不一定全是从正门里抬进来的。

扶渊坚持自己走了进去,过了门才肯坐他们的轿。

他们走得甚是稳当,有规律的轻柔摇晃,像个大摇篮一样,晃着晃着,就把扶渊勉强睁开的眼皮给缝得结结实实。

到了殿前广场,百官面前,扶渊已经全然瘫在了软轿上。跟着的小太监轻轻唤了两声,见扶渊不为所动,也急得爪耳挠腮。

说起来,这是扶渊伤愈后第一次上朝。

最后,还是周同尘厚颜上前,顶着众人的目光,给扶渊叫醒了。

扶渊只是小憩,还没有完全睡懵,他看到了周同尘身后或探询或看戏或敬而远之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一瞬间就清醒了。

“您昨儿去哪了?”周同尘扶着他起来,借着衣袖遮掩,把手里的折子交给扶渊。

“真对不住。”扶渊接了,二人又换了令牌,“昨天去了成大人营里,遇上点儿事儿。”

“怎么?”周同尘看扶渊的样子,绝不是“点儿”这么简单。

“一会儿上朝成松会禀,你听着就知道了。”扶渊轻声。

须臾,宦官柴胡宣众人进殿,君臣见过礼之后,成松便站出来启奏了。

他把昨日的事挑着重要的说了,略带提了一下可能与那些案子有关,至于什么“老祖宗”郑大公公,可是一个字也没提。

在朝廷上混了这么久,什么人能办,什么人不该办,什么人可以直接办,什么人要徐徐图之……他再清楚不过。

扶渊站在除了柴胡和打扇侍女离钟离宴最近的位置,需要附和的地方,便附和一下。

钟离宴一听那马场竟如此凶险,忙去看扶渊,无声问他怎么样。

殿下,群臣都看着哪。

扶渊无奈,摇摇头,心想姓成的又要骂自己狐媚了。

钟离宴令成松即刻带人围了那马场——事实上昨天扶渊已经这么做了,并且让有司将有关人员缉拿归案,如此严重恶劣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也想到了这件事后面的人必不简单,便又强调了一遍,无论如何,都要彻查到底。

成松看了扶渊一眼,领命而去。

又有三三两两启奏的,说的要么是旧事,要么是闲事。扶渊听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到了快罢朝的时候,钟离宴身边的柴胡催了两遍,扶渊才站出来:“臣有本奏。”

他掏出一份奏折来,双手呈上:“兹事体大,需面呈太子。”

躬身站在一旁的柴胡忙抬眼看了钟离宴一眼,见他挥手,才小步下去,取了扶渊手中的奏折呈给钟离宴。

崇明殿已经被他分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把刀。

养寇自重以谋权。

钟离宴演技很好,至少扶渊看不出破绽:“上神,你说得这些,可都是真的?”

“回殿下,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扶渊单膝跪地,“求殿下明察。”

一时间,群臣面面相觑,他们还不知道扶渊的折子里写了什么惊天秘密,能让稳重的太子惊讶至此。只有周同尘心里清楚,因为这道折子就是他写的。

【作者题外话】:感冒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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