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休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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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这回是该赏。”老仙君想了想,自己先笑了,“松儿也这么大了,该说媳妇儿了。”

“爷爷,我这……”成松被呛到了,“不急。”

“怎么不急?”老仙君一挑眉,“周远宜那孙女还不跟你大,都说了几门亲了。”

“爷爷,她那是……”成松半天没想到该怎么措辞,“我哪跟她一样啊。”

老仙君没理他,对世子夫人道:“成松这差事不好,军中都是粗汉,也见不着漂亮姑娘。”

“老爷,媳妇以前没事的时候,倒替松儿物色了几个。”世子夫人道,“赵太师的小孙女,平阳伯嫡女,翰林院王大人的妹子,前年她姊姊刚封了翁主,嫁到魏国公府去了。”

“……你说的这些,门第都不高啊。”老仙君听得认真。

“爹,媳妇没什么见识,只想着给松儿求一个样貌好,脾性好的。”世子夫人恭顺道,“老太师虽无实权,可家世清贵;平阳伯家教甚严,教出的女儿准不会错;至于王家,亦是书香世家历代簪缨的。”

“嗯,你说得不错,松儿争气,娶个平门小户家的也不要紧,能看对眼儿,就是好的。”老仙君点点头。

“松儿,你中意哪个?”世子夫人轻轻推他。

他们说话的时候,成松只管低头吃自己的,听母亲问,才道:“娘,您说的我一个也没见过啊。”

“怎么没见过?”世子夫人见他这样说,知道他是有心敷衍,却仍不肯罢休,“前年上元,和娘一起出宫的就是赵家的夫人小姐。”

“……不记得了。”成松吃完了饭,抬头看到老仙君仍看着自己,只是不像刚来时那么有精神了。便道:“爷爷累了吧?孙儿扶您回去歇息。”

紫阳仙君自渡了上神劫之后,身上落下了病根儿,请便了名医,也一直不见好,听周家二爷说,老仙君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如今也只能是静养为主。

所以有时当成松看到扶渊时,会在心里想他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这些人孜孜以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人家生来就有呢?

成松扶着老仙君去暖阁歇着了,待老人睡着了才出来。出来一看,世子夫人回去了,只世子一个人在外头等他。

“爹。”

“出来说话。”成玉霜领着他出来,“昨夜太子忽然叫你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太子疑心三殿下薨了,和孩儿有关。”成松道,“好在当时文山殿的周同尘也在,提醒孩儿用连远殿上神的事给搪塞过去了。”

“原来如此。”成玉霜皱了眉,并没有问成松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干系,“这么说来,我们倒要保佑那扶渊不死了,他若死了,殿下还得疑心你。”

“爹,上神这是舍己为民,您怎么还盼着人家死呢?”

“糊涂东西,”成玉霜瞪他一眼,“若没这些事,他会想起来用你?这个扶渊,小模样挺好,肚里不知道多少坏水!”

“爹……”成松实在是受不了世子这个形容,转了话题,“四殿下的事,想来姑母也知道了,姑母她……”

“唉。”毕竟是亲妹子,成玉霜一想起来也是心疼,“只恨你没个姊妹,可以常常进宫去陪伴娘娘左右。”

父子相对沉默,最后,还是成玉霜先开了口:“如果这次那个扶渊没事,你也不要放过这次机会,不管怎么说,他连远殿里出了人命,择不干净的。”

“爹!”成松没想到自己亲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上神回来也快有一年了,他行事什么风格咱们都清楚,不把天捅了不罢休的主儿,这次既然忍了这么久,爹难道就没想过缘由?”

“那还能有什么缘由?”成玉霜不以为然,“人赃并获,肯定是他心虚了!”

听了父亲这番话,成松悬着的心反倒放下来了:看来连远殿的事,与紫阳殿没关系,他爹顶多是个推波助澜的。

“爹,我看你才是糊涂了。”成松急得跺脚,“那时他才与儿子说过收复风月关的事,定是怕我知道了分心难做啊!”

“那他也是为了收复风月关,不是为了你!”成玉霜道。

“爹你这……”成松实在是无话可说。

可巧世子夫人这时过来了,她自己抱着几幅卷轴,身后的侍女同样也抱着这些东西:“你们爷俩怎么站在风口上说话?快进去,松儿,来看看这些。”

“爹睡下了,咱们到厅里去看。”世子忙道。

成松帮母亲抱了卷轴,这才问:“娘,这些是什么呀?”

“是我和你爹帮你物色的各家小姐,你先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世子夫人欢喜道。

“……”成松无法,只得跟着进了花厅,和世子夫人把那些画像都徐徐展开——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真心觉得画上的那些女子都长得一个样子。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杏似的大眼睛,衣饰素雅,姿态娴静……成松越看越无趣。

“娘,我现在出去是干大事,建功立业呢,哪能为女子小人绊住了脚。”成松道,指了指铺了一地的画像,“我看不上,不娶。”

“松儿……要不再仔细看看?真就没一个喜欢的?”世子夫人不怕成松房里有莺莺燕燕,就怕他受了世子的影响,也去那南风馆里偷腥。紫阳殿几代单传,可不能在他这里绝了后。这些可都是帝都里容貌上乘的姑娘,成松都看不上……

“依儿子看,不过都是庸脂俗粉,容貌平平。”成松随便找了个谎,画上的都是神仙妃子,哪有不美的?

世子夫人眼含担忧地看向世子,意思很明显了:这帝都里,乃至整个九重天,最美的,又不俗的,便只有文山殿的小姐了。

世子回递了一个眼神,文山殿不行。如今局势未明,文山殿说不定会因与反贼有牵连获罪呢,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

再说人家文山殿的小姐,也未必能看上咱家这个臭小子。

世子夫人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

“爹,娘,你们就少操这个心,我过会儿就要回营里了,下次回家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成松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不在家,母亲也需要一些事情来打发时光,便改了口,“这样吧,娘,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成家,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娇花儿似的小姐,娘给我找一个像当年广德大长公主那样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能带兵打仗的,孩儿才喜欢呢。”

“胡说,”世子夫人被他逗笑了,“这样的奇女子,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娘替我留意着,我也不急于这一时。”成松笑道,和使女一起把那些画卷收起来了。

“时辰也不早了。”成玉霜道,“夫人,给松儿拿去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衣服都包好了,只肉怕凉了,还在锅里闷着。”想到儿子这就要离开了,世子夫人心中不免有些沉。她强挤出个笑脸,对成松道:“那焖**让柳妈给你装了两份,大的你拿去和军中的兄弟们分着吃,小罐的你自己留着,可不许让别人看到。”

“好,谢谢娘。”成松笑着应了。

最后送成松出门时,成玉霜也没再提旁的事——每次送儿子离开,他心里不比偷偷抹泪儿的世子夫人好多少。

热闹了一番的紫阳殿重归寂寥,连远殿仍是冷冷清清,天时院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成松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扶渊祭阵时做了什么,庄镇晓是全程在一旁看着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祭了阵,将死的人也是庄镇晓给带回来的。曲归林从外头赶回天时院的时候,庄镇晓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不是叫师兄又亲历了一次知守的事吗。

曲归林心里难受,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师兄提了几次去连远殿看看,也都被他否决了——去了也只能添乱,自己也跟着白担心,若真是为了那位好,还不如安心待在天时院,等消息。

同时他也明白,有时候,一别就是永别了。

“师兄,”曲归林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师兄也得生出个什么病来,“上神那边,咱们倒也不是全然帮不上忙的。收复风月关之前上神被诬陷的那些事,可还没完呢。”

“可他立了这样大的功,谁还会那这件事做文章?”庄镇晓不解。

“有没有人做文章是一回事,上神自个儿的名声是一回事儿。”曲归林道,“若能替上神了了这桩烦心事,他醒来也能恢复得快些。”

庄镇晓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这件事恐怕也要劳烦同尘师弟。”

“他肯定也愿意帮咱们。”曲归林笑道,又道,“对了师兄,我娘来了信,问舅舅如何了,若是好些,就送他去玄山休养,也免得咱们照顾不周。”

“师叔现在也不宜出远门,还是在帝都多待些时日的好。”庄镇晓道,“如今帝都困局已解,师尊给遮月侯的东西也该送去了。我打算等连远殿的事查出了眉目,师叔身子好些,你我便一道南下,把师叔送到玄山,再把东西送到云都。”

“可是咱们两个都去了,云都又那么远……”曲归林想了想,“左右那遮月侯都是要进京的,师兄可以等他来了再给不迟;至于舅舅,我一个人去送就成。”

“依我看,他轻易不会来帝都了。”庄镇晓说云垂野,“我听说他是被押回云都的,难道还要再被押回来不成?”

【作者题外话】:整点儿没品的:紫阳君:说亲不好她能说这么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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