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铜镜碎裂(2 / 2)
他刚准备下车,陆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
纪锦棠一愣,他注意到陆鸢的表情,有些担忧和害怕。他想了想,从腰间抽出挽灵笛,扔给陆鸢:“拿着,有危险就把笛子甩出去,然后跑就行了!”
陆鸢接住笛子,惊讶地望着纪锦棠,吞吞吐吐地说:“你把笛子给了我们,万一你碰到危险怎么办?”
李小飞也觉得不妥,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这里还有阎王令呢!”
纪锦棠嗤笑:“阎王令顶多能招几个低等阴差,对付那些低级小鬼还能有点用,碰上个高级别的鬼怪或者是僵尸,还不够人家打的。少废话,你们盯着村子,有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去去就来!”
陆鸢见纪锦棠心意已决,便知道没人能改变他的注意,只能默默点头。她死死攥住那散发着木质香气的挽灵笛,就好像那笛子是什么稀世珍宝。她望着纪锦棠远去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被吞噬在朦胧的夜幕之中。
纪锦棠跟做贼一样跟着那个身影,轻手轻脚,连气都不敢大喘,生怕惊扰了那个人。只见那人推着板车进了山林,而他的脚步声十分沉重,仿佛心中有千斤重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每走一步都像是鼓足了勇气。渐渐地,那人来到了林间深处,四周笔挺的参天大树将他重重包围,他环视了一圈,静静地闭上了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得极快,一身冷汗。
树木枝繁叶茂,每棵树的树枝和其他的树木交错在一起,像是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月光都拦在了外面,只有微弱的银光通过缝隙撒了进来,落在地上,仿佛是结了一层霜花,散发着阵阵寒气。
纪锦棠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死死地盯着那人,他留意到那人从板车上拿出铲子和铁锹,开始刨土。他的心跳也变快,他似乎猜到了这人要做什么。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那人从板车上竟然搬起一个“人”,那人像是个没有知觉的玩偶,软踏踏的,就这么被扔进了刨出来的土坑里。
一切结束的很快,那人不一会儿就推着板车离开了。
夜色下只有朦胧的身影和轮廓在纪锦棠的眼前浮现。纪锦棠等那人彻底走远,才慢慢挪步到土坑旁,只见那是一片被重新填过的土地。纪锦棠提起裤脚,蹲在一旁,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新土,他留意了四周尽是断草残枝。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苏之淮打电话,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穿了大邱村浓郁的夜色,那叫声如惊天雷鸣般在纪锦棠的耳边炸开,他顿时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头皮发麻。他迅速站起身,朝着村子的方向极目远眺,远处村子上空笼罩着诡异的黑气,如正在喷发的火山口里冒起的浓烟,猎猎灼人。
纪锦棠立马飞奔到了陆鸢和李小飞的身边,却发现两人不见了。他的心里顿时就慌了,发了疯一样冲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灯光逐一亮起,刚刚那声惨叫几乎唤醒了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人们惊恐万分,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并交头接耳的询问着情况。不一会儿,外头就挤满了人,这些人有得穿着大裤衩,有得只披了件薄纱衣,有得甚至是光着膀子,一时间热闹极了。
纪锦棠此刻却没有半点心思凑热闹,他心急如焚,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然后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后悔自己不该离开,不该让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纪锦棠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胸口一阵凉气憋在气管里,吐又吐不出来,吸又吸不进去。
他被人群推着走,这窄窄的路上一转眼就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他好像隐约听到了哭声,众人也随着哭声走去,只见一座二层小楼的院子里,一个妇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身前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吊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顿时他的心紧得像是被刀绞一般,这他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一桩接着一桩,他踮起脚到处寻找陆鸢和李小飞的身影。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李小飞在喊他。纪锦棠欣喜若狂,顺着方向一看,发现李小飞和陆鸢两人早就在尸体旁边,跟个验尸官一样上下打量着尸体。
纪锦棠又气又想笑,他从人群中钻了过去,走到陆鸢身边,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呵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弄死我就不罢休?我跟你们说了在车里等我,结果跑这里来了!”
陆鸢刚准备反抗,可见到纪锦棠着急又委屈的表情,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愧疚,便开始岔开话题:“我们听到惨叫声,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就跑过来看看,第一时间保护现场啊!”
纪锦棠闷哼一声:“哟,还知道保护现场啊,敢问姐姐你是警察吗?莫不是现在就准备帮你家男人免费打工了?”
陆鸢开始撒娇:“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她一边说一边给李小飞使眼色。
李小飞愣了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凑到纪锦棠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老板,你看这人会不会是……”
纪锦棠皱紧了眉头,望了一眼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心生怜悯,他走到外头,问围观的群众:“这死的是这女人的老公吗?”
“是啊是啊,真是可怜!”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哎,翠梅以后该怎么办啊!”
“那死的人是不是伍家子孙?”纪锦棠又问。
“是啊,咱们这个村子,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姓伍的。”围观群众继续回答。
纪锦棠拖着下巴,闭上了眼睛沉思了片刻。突然他猛地睁开眼,一刹那间瞳孔又隐约闪过一道紫光,他在人群中一扫而过,不一会儿,他好像发现了他要找的人,那人见到纪锦棠看向自己这边,拔腿就跑。
纪锦棠大喊:“孙必为你这个老匹夫,你跑什么跑!”
说罢就跟了上去,然后丢下一句话给陆鸢:“给你男人打电话,告诉他这里有案子,让他赶紧过来!”
纪锦棠追着孙必为来到村子外,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纪锦棠走上前,拽起孙必为的衣领:“孙道长,您老人家不是说你有本事解决吗?怎么村子里突然死了人?”
孙必为不敢面对纪锦棠的眼神,他只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有着熔城般的烈火,灼得人生疼。他转过头看着别处,没有出声,只是嘴角略微有些触动,下巴上的长胡须跟着一起上下起伏。
纪锦棠只觉得这老道士的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悔恨。纪锦棠松开孙必为,那老道竟然如一堆烂泥一样摊在了地上,声音断断续续:“我……我刚刚……”
“你刚刚怎么了?”纪锦棠急得想骂人。
“我刚刚和脏东西交过手…..那东西……法力高强…..我……我不是它的对手!”孙必为叹了一口气,然后抬眼望着纪锦棠,可又不敢看他太久,片刻后又开始躲开纪锦棠的眼神。
纪锦棠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孙必为:“你打不过它在我的意料之中,可你毕竟是天师派的传人,不至于被个鬼吓成这样吧?你今天白天不也是能驱风赶雨吗?”
“那都是小把戏,中看不中用的!”孙必为唯唯诺诺,“那个从铜镜里跑出来的脏东西,怨气和戾气极大,而且……而且它的眼睛是橙色的。”
“橙色?”纪锦棠听到眼皮就是一跳,“橙眼鬼王?”
孙必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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