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叛徒(2 / 2)
凤华鸣并没有继续询问白筱何事,作为一城的副领事长老,他招待白筱已经周到至极。听白筱要出门办事,就立刻派人引着白筱出府。
白筱行了没多远,腹中又感到饥饿,她这才到了路边快要收起来的包子摊买了两个包子。
离城门还远,天空中闷雷乍响,风也渐起,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白筱在一家小店里买了块黄木,叫店家帮忙削成了一块木牌,浑然不介意即将到来的风雨向着城门口而去。
“不知道阿宸这会儿有避雨的地方没有。”白筱自言自语,天愈昏暗,风也更紧,将白筱的衣衫头发吹得乱舞,闷雷一声又一声,似乎暴雨将至,白筱这才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足下生风,向城门急行。
片刻间,城门口的松树已经映入眼帘,新松不过两年,却已经如同几十年一般粗壮,白筱甚至怀疑万金堂是将别处的松树连根拔起,整棵在凤凰城重新栽种的。
风吹树叶飒飒,雨点忽然落下,打在白筱的脸上,白筱赶紧割开树皮,蘸着树汁将名字书写于牌上,接着选了一根粗壮树枝将其挂好了。
就在这时,牛毛细雨突然变成道道雨帘。白筱急下树,回头看了一眼随风雨摇动的木牌,确认不会被吹掉后才离去。
而在白筱离开后,疾风骤雨中,一道人影跳上了松树将白筱所悬木牌扯下,拿出一块香料在上面轻轻擦拭——透明的树汁,唯有万金堂的特制香料方可让其显形。
看到空无一字的木牌显露出的名字,人影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握着木牌的手渐渐收紧。接着,细微的声音响起,雨中的木牌忽然起了火焰,眨眼间就将其烧成了一团灰烬,他甩手将一手灰烬扬净,然后跳下树,飞快地消失在了雨中。
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也没有发现,离松树不远处的东篱居里,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空世缓缓地起身,关上了茶肆的门窗,静静地等待着人影的到来,不一会儿,茶肆的后堂就传来匆匆脚步声,凤凰城收金者片刻间就来到了苏空世面前。
“堂主,您亲临凤凰城,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收金者恭敬地问道。
苏空世静静地盯着下首的收金者,半晌没有言语。苏空世的半张脸虽然藏在面具下,但收金者却仿佛能感觉到带着寒意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冰冷刺骨。
“没有什么是万金堂不知道的,你身为收金者,为什么还问如此愚蠢的问题。”良久,苏空世开口,他声音不高,却隐隐含着无形的压迫感,每说一个字,收金者就觉得胸口一滞。
“属下实在不清楚堂主为何而来。”收金者低着头,紧张起来。
“白筱的牌子,你为何不收?”苏空世问道:“你觉得我花力气诱她交易,是为什么?”
收金者心里一慌,佯装镇定道:“属下听不懂堂主的话。”
“你倒忠心。”苏空世道:“虽然不是忠于万金堂。”
他话音刚落,茶肆的门板发出响动,苏空世看了一眼门板,道:“打开吧。”
收金者不解其意,悄悄瞥了一眼苏空世,狐疑地打开了门。
风雨中,蒙着脸的背刀侍者,手中提着一个被布包裹的东西,湿漉漉地走了进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腥气。
背刀侍者看了收金者一眼,将手中的东西在地上一掷,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几圈停在收金者脚下。
收金者顿时脸色一白,仿佛知道布下的东西,他颤抖着手,将那块布一点点剥开,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布里自然是唐延的人头,睁大的眼睛里还留存着被杀时的绝望和恐惧。
收金者颤抖着嘴唇,对这颗人头伸出手,仿佛想要抚摸他的脸,又不敢真的伸手去触碰。好半晌,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收金者一跃而起,手中神光缭绕,向苏空世冲了上去,但他还没有靠近,就忽然双膝一软,扑倒在地。
下半身突然没有了任何知觉,收金者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与身体分离,鲜血涓涓地流了一地,但他自己却没有任何痛楚。
“万金堂不做亏本生意。”苏空世的手指微微一动,靥劫蛛丝便收回了袖笼中。他冷笑一声,道:“你做久了千面魔影盛渔陵,是否觉得世上真的没人知道息广这个名字,更不会查到唐延的身份了?”
“苏空世,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收金者大声怒吼,眼睛血红,双手用力支撑起半身,疯狂地想要爬向苏空世,但他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一般,一尺也爬不得。
苏空世就在这时在收金者面前蹲了下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收金者,面具后的眼神晦暗,接着他猛然扯住了收金者的头发:“你倒说说,是哪个不放过哪个?”
“是哪个?”苏空世突然提高了音调,问道:“是叛徒你?是风息氏?还是苏止?”
“苏止?”收金者好像听到了十分荒唐的事情,“哈哈哈,可笑,你居然也说苏止……”
苏空世厌弃地撒开收金者的头发,站起身擦了擦手,冷声道:“你的遗言,最好是良心发现。”
“良心发现?”收金者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癫狂:“哈哈哈……我正高兴!风息氏当初没死干净,弄死了她,还有四个埋在地下半死不活,如今这四个也没了,我为何不高兴!哈哈哈……只可恨,我没能让风息氏满门尽绝,可恨!哈哈哈!”
“好,好。”苏空世怒极反笑:“息广,你记着,你不会有成为鬼的机会的,甚至,你儿子也不会。”
苏空世话音一落,收金者再也没有机会回答,他整个人都瞬间燃起烈火,在焦糊的气味中,收金者的荒魂忽然从身体中出现,发出刺耳的尖叫,面部扭曲得不成人形。
背刀侍者举起手轻轻一握,收金者的荒魂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团黑烟,片刻后,烟消云散,屋中除了残余的气味,连收金者的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苏空世看了一眼地上仅余的人头,半晌后,淡淡地说道:“拿出去,葬了吧。”
“堂主?”背刀侍者疑惑,因为方才苏空世说收金者之子的荒魂也留不得,他有些犹豫。
“葬了。”苏空世果断地重复道:“去。”
背刀侍者点点头,不再迟疑,又拎起人头,不顾暴雨出门离去。
茶肆的门紧闭,转眼间只剩下苏空世一人。他缓缓地坐下,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拿在手中仔细地摩挲了很久,发出一声疲惫叹息:“风息锻造令,一切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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