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客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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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智押入大牢,已经是申时,让王智有些惊讶的是,这座监狱似乎不像监狱,灯光很明亮,一路走来很安静;王智原以为自己会被丢进前面那个破烂不堪的牢房,没想到一路被拖到最里面一间的客房,之所以说是客房,是因为地上铺着整块的青石板,床和柜子都是固定在某个位置,床上铺着一般人家用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

坐在床上的是一个老者,慈眉善目,看见王智一愣,问送进来的狱卒:“也是六国盟的?”

“是的,庞老,叫王智;王智,这位是楚二,庞德公。”狱卒已经得到上面的吩咐,有什么说什么,用不着掖着藏着;王智呆呆地盯着庞德公,想要分辨一下是真是假,王智怕青铜司找个人冒充,又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庞德公微微一笑:“王智,难道你也是来主持刺杀刘辩的?”

“庞德公,不得无礼。”门下贼曹马谡冷喝了一声,马谡的职务是刘辩特批的,就连马何、马良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觉得十五岁的马谡能坐这个位置,并不是荆襄人才奇缺,而是刘辩皇恩浩荡。马家的人并不知道,刘辩是不敢让马谡日后参与指挥军队,干脆决定早早让马谡走上另一条路,现在以青铜司的身份坐镇这座南郡的监狱。

庞德公呵呵一笑:“自古英雄出少年,皇上让你马谡来当这个差事,老儿只能说佩服;马大人,王智也算是朝廷官员,是你的前辈,应该给点酒菜什么招待一下。”

马谡的吆喝还是有效果的,庞德公没有直呼刘辩的名字,而是改称皇上;看看四周的狱卒,似乎没有人大惊失色什么,王智没注意这个细节,反而在想庞德公一个囚犯为什么这么拽。马谡笑道:“这也是我让二位见面的缘由,等会会有各路神仙过来,岂能没有酒菜,来人,上菜。”

一碟红烧肉,一尾鱼汤,两样蔬菜,一壶小酒,很快就摆在刚刚搬进来的桌子上,狱卒给王智去了手铐;王智被拉上了一张凳子,庞德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王智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说:“王智,我是看不起王甫的,但现在我们两人竟然是一条船上的人,算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敬你。”

王智只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这都哪跟哪啊,要不是预先晓得庞德公的身份人品,王智都要怀疑庞德公叛变了;只是自己已经全部招供,跟叛变没什么差别,哪还有资格说别人。王智苦笑一声,端起酒杯说:“楚二,能和你这样的大人物喝酒,算是一种荣幸;原本我以为,你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蒋琬比你年轻,也比你更加有本事,还是一天就招供了,这只能说,青铜司的几尊大神厉害。”庞德公说着,转向正在吃酱肉烧饼的马谡:“我没说错吧,马谡。”

马谡咽下嘴里的酱肉,面不改色地说:“庞老,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您的法眼,所以皇上说了,对你无需动刑,以便经常来请教。”

王智看马谡没有反怒,心里去了一半忧虑,却多了几分悬疑;没想到刘辩这边的监狱如此奇怪,马谡不仅年轻得怕人,而且不是长相穷凶极恶之徒,一派斯文,穿着打扮还颇为华贵,面对庞德公的调侃,也是不卑不亢,让人看不清虚实。庞德公嘿嘿一笑:“王智,别小看马大人,蒋琬就是在他手上撩了的。”

马谡笑笑说:“这里可是天牢,不是客房,总要问出几个底细吧,要是都像庞老你这样,我们这帮弟兄恐怕连饭都没得吃!”

庞德公微笑了一下,不再多话,只是和王智慢慢喝酒,消磨着难得的闲暇时光;马谡吃完酱肉烧饼,拍拍手掌上的烧饼屑,用手帕擦了擦手,走到外面的铁门旁,问守门的下属:“没有人来吗?”

那下属也是满肚子纳闷:“没有,马大人,你怎么确定会有人来?”

马谡叹了口气,道:“王智是朝廷老人,又在六国盟十来年,随便说个内情都能吓死人,上面怎么会不派人过来察看。”

话说道一半,将作大匠孔融到了,看见马谡守在大门口,孔融瞪了马谡一眼,问道:“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审问……有些情报过了时间就没用了!”

马谡晓得孔融只是做做样子,这家伙名义上是将作大匠,可是占着位置不管事,已经去筹办江右书院了,摆出一副上官的架势,不过是为了给旁人看看,马谡讪笑道:“孔大人,不是怕你责怪失礼吗?下官特地在此恭候。”

马谡这么年轻,却能进退有据,果真不是一般人;孔融点头道:“我来是问一些陈年往事,关于蔡邕和段颎的……虽然问出来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至少可以自己心安!”

马谡点头道:“大人心如天地宽。”

孔融哼了一声,道:“别刺我,蔡邕、段煨简在帝心。”

马谡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笑道:“多谢大人点拨,要是有机会,能不能让下官也去江右书院学习?”

孔融笑了起来:“马何应该跟你说过,术业有专攻,青铜司的人不用去学那些,那个新式的记账方式,很快就会在军中推广,你不去江右书院也能学到。”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室内,庞德公和王智看见孔融,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王智赔笑道:“孔融,好久不见。”

当年追捕张俭的时候,宦官集团杀了孔融的哥哥孔褒,王甫当时也是掌实权的人,王智晓得根本无法分辩,此刻孔融就是让身后的狱卒手提长枪,一枪枪戳死自己,那也只能认了;孔融摇摇头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活着……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谈;马谡,让人再拿两壶酒来,加一个炒猪肝。”

孔融在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出乎意料地问庞德公:“你一身武功,为什么不找机会逃走?”

“我不能走。”

剧情转换得太快,庞德公的回答几乎脱口而出,等庞德公醒觉不妙,却是晚了一步;只听孔融提声问道:“为什么不能走?”

庞德公沉默片刻,说:“我说是怕马谡倒霉,你信吗?”

孔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只要你庞德公敢说,我孔融就敢信。”

马谡苦丧着脸,这两尊大神拿自己开涮,自己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孔融回过头笑道:“王大人,想请您指点则个,当初是谁一定要把蔡邕杀死?别说什么蔡邕看你舞跳得不好什么,也别说不给面子,蔡邕知道,你要是真想杀他,一开始他逃不出并州;等你上告朝廷蔡邕诽谤先帝的时候,蔡邕接到了一封信,才继续逃到泰山郡。”

王智手中的一双筷子掉落在地,庞德公毕竟见过场面,当即沉着下来道:“王智,说实话吧,六国盟的事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孔融与马谡对望一眼,两人都松了口气,庞德公还是心存道义的;要是没有庞德公开这个口,恐怕王智还是要犹豫很长时间。王智面色铁青,起身想冲出去,早被两名狱卒摁在板凳上;马谡吐了吐舌头,孔融吞了口唾沫,看样子,这件事背后是大有文章。王智挣脱不了,大声说:“我要见皇上,不,皇上身边的人也行。”

“看来天下人都知道我不是皇上的心腹。”孔融自嘲了一句问:“鲁肃、赵云、王越、法正、麹义,你要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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