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自我怜悯（1 / 1）

情字真让人想放进冬天冰下的洞里泡他个三天两夜两天三夜。

天亮得灰朦朦，在人眼前覆上一片烟色的轻纱。她漫步踱在狭小，生活气息十足的地方。吐出一口浊气踩上冷硬的台阶。不可忽略的停放自行车的声音使她侧目。她胡乱一望，一个女孩子脸色泛白，冲着她点了点头。她的手贴着斑驳的扶手，听着女孩子和宿管人员轻轻道着歉，上了楼。她回过头细细瞧着，宿管人员打了个哈欠，回去睡了。扶手渐渐暖了，她走下楼梯，打开了一扇木门。悉悉索索的，水声，桶与桶中间相互撞击的声音。姑娘们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宿管人员喊了一声：“慢点！赶不及早起一会儿啊！天天着急忙慌的。”一个女孩子坦然的说：“起不来啊阿姨。”

宿管人员打了个哈欠：“倒也是。我也困着呢。对了，你们宿舍那个老出去兼职的姑娘，怎么最近都没看见了?”她蹲在楼梯下的夹角。

河里全是死鱼，露着白肚皮，眼睛圆溜溜的，每一条个头都不小，最大的看着一百斤左右，小的也有十斤。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这样的鱼，没有一条扑腾着的。一对夫妇撑着一只小船，戴着斗笠稳然坐着，前面一个小孩背对着他们坐在鱼上，啃食的声音割破凝固的空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孩子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张开带血的口，阴厉地笑着。大部分人都被这种画面吓到忍不住吐起来，稍微好点的皱了眉后退几步。像她这样的，被吓得忍不住晕眩微抖。头头皱着眉问她：“你还好吧?”她摇摇头。

明清绕着戏院的圆柱，轻松的奔跑嬉戏。坐在台上，穿着带有民族服饰的衣服，底下人乌泱乌泱的。人不断的从身后的戏院里出来。她坐在台阶上，看着身边的位置眉眼温柔：“明清又回来了。”人聚在台阶下看她，嘈杂的说着话，几个人走上台阶想把明清带下去，又顾忌着，也没能把明清带下去。明清的妈妈听人说了后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冲戏院来，看见自己的女儿坐在台阶上，低声下气的和戏院的人赔礼，含着泪看着女儿。等戏院的人不耐烦的走开，走时用慈悲怜悯的眼睛看着这位母亲。明清的妈妈理理衣服，慢慢缓下呼吸。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明清坐在修剪好的树旁边，和一个女孩子说话，但是人们看不见那个女孩子，而在人们眼里，她也并没有穿戴整齐。

一堆人跑得气喘吁吁，在这围围绕绕的水上小道上往尽头奔。太累了难免有人会停下来喘两口，只是是停不得的。岔路口不知怎么又冒出了两幅新面孔，本能的被吓得进攻，脑子转了才稍微顺服的被别人拉着往一边跑。那两人倒也被这一群群的尖叫和撞上来的这人突然的进攻激得茫然了，愣了一会儿才追了上去。他们进了一个特别大的房子，将将能将那些人阻在门外。

“可真恶心啊。”

虽然没有主语，但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头头皱眉。

“这下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被困在这儿了?”

“也不知道像那样的有多少。”

“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不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头头出声宽慰众人。只是这个地方怪异的很，也正因为怪异，他们才会到这儿来调查原因，想不到他们自己陷进来了。

里面没有灯，透过缝隙可以看见满天的红光和并不属于人类的怒吼。众人在门口站成一堆，她保持一定距离，观察起这座房子比较容易冲出去的地方。第二天头头带了一些人出去找吃的顺便进行调查。碰到了那天同样在河边的老人家。头头眼神闪烁，问面前的老人家：“我想问问…在河面上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老人的眼神很奇怪，利得像刀，不屑，觉得他们奇怪。“哪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这些下等人…搅和我们的生活?”头头又皱起眉头来。她觉得这个人说话很奇怪，令人不适的黏，腻感很强烈。老人家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催促起来：“快走吧，反正也问不出来了，大家在等我们回去呢。”一行人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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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基地。第二天头头又说要出去调查，换了一些人，包括她。她出去了一趟，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只是没碰见出去的那些人。她回来的时候出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今天吃火锅。一个女同志在下丸子什么的。她并不想吃，觉得先躲起来比较安全。上楼准备去三楼。二楼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些像滑滑梯的楼梯，和迷宫似的。她沿着脚下的路走到最里面贴着墙走。毕竟没有扶手。因为来的时候穿了个马丁靴，又有点内增高，非常不方便。举步维艰。走着走着发现上当受骗了，不是这条路。她看到了对面正确的路。她走到一边把鞋给脱了。恰好下面的人也已经上来了。一个女孩说她实习的时候上来过一次。有人在楼梯口旁边那个错综复杂的楼梯上玩起了旁边的小滑滑梯。女孩说她不知道记不记得住了。头头在旁边没说话。实习就是他带的。上来了三楼。三楼很大很大，全是椅子，排得和电影院似的。大家安静的坐着。一个微卷长发椭圆脸的肉肉的女生就说在这上面坐着干嘛，还不如下去吃丸子。女生又问她们都吃了吗，眼神有些不对。她说没吃。那个女生突然就变得很尴尬。她带起一股凌厉：“该不会，你对那个丸子动了什么手脚吧?”女生慌张起来。此时一个高且瘦的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到他旁边，双手钳住他的双手：“你吃了吗？”

“你怀疑我?”

她特别冷静的把他从位置上拉出来到旁边：“不是你，等事情稳定了我命给你，但是现在，对不起了。”男生气愤得不得了。她抓紧了男生的手腕不让男生挣脱。

“为什么怀疑我?”

“你为什么那么瘦?平常好像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他肉眼可见的悲伤起来：“我女朋友死了，被人先杀后凌辱。”听到的人都沉默了表示悲哀，她毫不客气的流露出可惜手上力道不减。他说他女朋友在他们常吃饭的那个老地方被人看上了，女朋友不愿意，被那个男的用拖鞋给打死了。她表示十分悲痛然后及时改正，眼疾手快重新抓牢他要挣脱的手。他没忍住笑了，又迅速投入进去：“然后…被凌辱了。每次经过那里都悲痛万分，就没有再去过那个老地方了。”她还是没忍住走神了，他挣脱了她没抓住。

她从床上起来。窗帘是拉上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她掀开被子赤着脚往门口走。打开衣柜门，穿好衣服围上毛巾。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斜进房门，照亮了斑驳的墙皮和在这之上安静生长的绿植。她出了门，外面也没什么光亮。她转到庙前，离着十来米，模糊一个人影。那人打了声招呼：“出来转转?”她眯了眼定瞧，心里思量着。“嗯。”

“外面不冷吗？”

她往前：“就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先走了。”她到附近一个亮着的小卖铺去买了一兜子零食，慢悠悠的转回家了。回来时客厅的灯还亮得晃人眼。她进了房间，关上门，把东西搁在地上，一件一件解开束缚。柜子里漫出水来，水位一点一点上升，门下的缝像是被封严了，在被这隔出的小房里，水碰到了天花板。

头头和他们走在乡间的土路上，窄窄的路上旁边高出一截，看起来年头长的房子排着。房子前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灰白发的老人。老人叫住他们：“你们…哪儿来的?”

“来附近踏青。”

老人沉默片刻：“穷讲究。”吹了点风，黄土扬了他们一脸。他们呸着向前。他们越往前，离那条河越近，看得也更清楚。河面挤着一条又一条的鱼，肚皮向上，在河面上有两条船，大的坐着两个成年人，小的坐着一个孩子。大船上的人都呆着斗笠。望望天，倒也的确暗沉了。渐渐雨滴连成一线。有个人喊了一声：“喂——！下雨了！”小船上的孩子笨拙地回头，几个忍不住的人相互扶着吐了起来。她有点不理解：“你们怎么了?”一个人摘下自己的眼镜递给她。她也扶着他们吐了起来，忍也忍不住。小孩神情愚钝，肢体僵硬地往前伸，下身是巨大的蓝色鱼尾，把手连同鱼一起递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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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和呕吐声此起彼伏。突然多了凄厉的叫声。她抬起晕晕乎乎的头，没等聚焦，就被人推搡着往前跑。旋转朦胧一瞥让她突然视线清晰起来。河水翻涌着，空气都难以下咽。跑到交叉处她本来来不及思考一直被催促着，跟着别人径直往前。她抬起快贴到膝盖的上半身，又被一对夫妇吓了个激灵。夫妇茫然的听后面那对刚刚看见的夫妻吼着杀了他们。她往后一看，两个模糊的兽形轮廓在天上缠绕盘旋。跑上来的人看见她呆呆的没动踹开了挡路的夫妇往另一条路跑：“你倒是跑啊你，被抓住了有什么好事儿?平时就感觉你脑子不大灵光，没想到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不怎么好使。等等，我们不会有事儿吧？”这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怎么…”

这人突然正经起来：“我们可能得搭在这儿了。跑起来，别给我拖后腿。我想活着回去。”

头头和先到的一波人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前面，一咬牙：“进去。”门被关上了，人基本都齐，除了几个跑散的下落不明。有人问：“他们…不会有事吧？”拉着她跑的人翻了个白眼：“不先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们跑得比在座的不都快多了?真要到那时候还是先想想自己跑不跑得过他们比较实际，兴许那时候能帮上他们。”

“行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等稍微好一点了去找他们，还是先好好熟悉一下环境。”头头发话了，大家都乖乖去熟悉了一下环境。基本可以确认这是个仓库，只是被废弃了，窗户很高，小小的在十几米的上方，只有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里面没有灯。屋外成片的嘶吼声，他们在黑暗里静默，希望到天亮他们有办法离开这里。有红色的光点从窗户进来，有人欣喜地认为这是希望的曙光，不听劝的找了一切能找的东西想看看外面。其它人都没有动。可是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够到窗户。他踩在摇摇摆摆的箱子上一跳，扒住窗框。红点在他身边。外面天很黑，看不见这光是从哪儿来的。他下不来了。月光照着窗户，窗户上趴着他，怪渗人的。“老大，他要不在那儿可能气氛还没那么紧张。要么把他踹下去要么把他弄下来，别再让他这么趴着了。”头头算了那人一个。那人说：“哎，不，我嫌弃他。”

“你提议的那你不得参与吗？”

“那我也没想到要我去啊。我收回提议，还是让他这么着吧。”头头只好重新叫了一个人去把他弄下来。

外面突然有连成团的红光透过了仓库的四面。

“以为不出来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他们依旧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不一会儿门外有了队友的声音。头头犹豫了一下：“谁也别去。”门外队友一直拍着门，可拍了许久也没有应声。“他们会不会不在这儿?”

“不可能，要是不在那那红光怎么在这儿停了那么久？”

“应该是真不在！我们在这儿拍久了会不会把他们招来?”

头头忍不住了：“我一出去你们就把门关上。”

她忍不住出声：“让他们进来吧。反正…”你也要开门。

头头摇了摇头，打开门走出去：“关。”余光瞄着她：“你替我守好。”红光又出现了，燃起熊熊火焰：“你们都得死！”她一边哭一边思考：“我们从那个窗户跳出去。快，现在就去。我先出去。”

“你们都得付出代价。”

她眼睁睁看着头头带了几个人走向火光之中，把门用力推开，迅速调整好：“来几个人跟我走。”

头头看着她：“你过来我这边。你知道的，我很欣赏你。”

“从你背叛我们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一直以来跟随的那个人了。我愿意为他们而战。”

头头笑了：“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他没想到她会独当一面。她也没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