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暗查(1 / 2)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几个月,1941年的大年三十,因季鹰依旧忙着迁厂,季鸣鸿又不好偷跑回家和自家老爹过节,加之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干脆做了几个菜,和穆霜白在屋后小院子里饮酒赏月。
往常一起喝酒的时候,季鸣鸿都会悄悄把自己面前的那壶酒换成白水,穆霜白知道他还是不善喝酒,也就装没看见,由着他去。可今日的大少爷竟真杯实酒地喝上了,似乎是心情不错。穆处长本来为鹰老大的事愁了几个月,见季鸣鸿兴致不错,干脆把心事一抛,两人左一杯右一杯地喝了起来。
才喝到微醺,季鸣鸿早已放下了酒杯,见状穆霜白借着酒意,举杯对着明亮的月亮,轻声感慨了一句:“江山此夜寒。”
有些事可能还是做不到,有些人可能还是留不住,但他穆霜白豁出这条命,总该能护想护的人周全。既不知将来事几何,不如借此情此景,以一杯好酒,提前为自己饯行。
“老穆,虽然现在是抗战最艰难的时候,但至少,河山在望了。”季鸣鸿笑眯眯地问道,“何出此言?”
穆霜白明白对方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无奈地挑了挑嘴角:“只是还有未完成的任务罢了。”
“是什么呀,说给我听听?”借着酒意,大少爷凑近他,心情极好地刨根问底。
“我还没想好。”穆霜白也没躲他,自顾自把酒一饮而尽。
“是又想叫你手下的兄弟搞点大事情?”
“有空关心我的兄弟,不如照顾好你自己的手下。”
“反正最近大家都在休养生息,用不着我操心。”季鸣鸿又拿起杯子,埋怨道,“你不也叫我老实待着么?”
穆霜白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叹气:“不必羡慕我,你好歹是军统站长,以后有的是你调兵遣将的机会。”——到时候你就会深刻体会到有多累的。
他压下心里话没说,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的,身为双面间谍的疲惫,应该早被这大少爷看得一清二楚了,他是理解自己的吧。
“可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季鸣鸿的视线扫过穆霜白的眼眸,一触即分。他最终还是甩开对方的手把杯中酒倒进嘴里,随后头一歪趴在桌子上迅速睡了过去。
这家伙的酒量怎么还是不见长?穆霜白不满地撇撇嘴,边琢磨着他最后这句话,边慢慢把自己面前的那壶酒喝完,扛起大少爷回了房间。
早晨季鸣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盯着一地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发了一会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两条粗腿,抱着被子发出了一声怪叫。
穆霜白被他吵醒了,睁开眼疑惑地望着他:“大早上的你叫什么?”
季鸣鸿裹紧被子蹭到床头,尽可能地远离对方,咽了口口水道:“我们……昨晚……”
“你觉得我们能干什么?”瞬间反应过来的穆霜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惊恐的大少爷,好笑,“或者说,你以为我会对你干什么?”
季鸣鸿不回答他,再度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背心短裤,顺带瞟了一眼穆霜白一身整齐的睡衣,确定是自己想得有点多。
“你喝醉之后可比平时乖顺得多。”穆处长撑着头玩味地笑道。
季鸣鸿臊了个大红脸,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回敬,干脆起床穿衣服上班。穆霜白也掀开被子:“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穆霜白开着76号的公车把季鸣鸿送到新政府大楼之后,想起许久没见过中岛静子了,趁着大年初一,不如上门拜个年去,便改道奔着特高课去了。
到了特高课却找不着中岛的人,她的秘书迎上来说:“课长有事出去了,穆处长要不晚些再来?”
“我去她办公室等吧。”穆霜白笑笑,接过秘书手里的茶水,熟门熟路地往课长办公室去了。
与此同时,一间咖啡馆里,中岛静子和季鹰面对面坐着,两人身后李世逡和阿辜面无表情地站着,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或者说,是中岛课长单方面的最后通牒。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放不下身份去对方那儿登门造访,干脆包下一家地处特高课与季公馆中间位置的咖啡馆商谈。
“季老板,原材料和资金不是问题,你放一百个心。”中岛静子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已经运走的机器我们就不谈了,我希望你剩下的机件设备就别再搬了,在上海与我们合作,有的是你的机器厂的发展空间。”
季鹰笑着摇摇头:“中岛课长,我们早谈过的,我的回答,至今未变。”
咖啡馆里的空气略微有些凝固,静子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不过我电话里提的,你新民机器厂的账本,能否借我一观?”
鹰老大朝阿辜打了个手势,后者从手里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本,摆到中岛静子面前:“课长请过目。”
后者把那账本速度飞快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便带着李世逡走了。
李世逡跟着她上了车,小心翼翼地问道:“课长是怀疑账本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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