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不小心嫁祸了阿音(1 / 2)
送走了麻烦的人们,穆霜白站在聚华饭店的大门口,也打发走了自己的手下。他确认四下无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望着飘散的烟雾,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老季那家伙,应该平安到家了吧。
“穆处长可是觉得,自己此番算无遗策了?”
冷不丁身侧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直吓得他一激灵。扭头看去,门廊外站着一个穿长衫的人影,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穆霜白扔掉香烟,一脚踩灭烟头。
“这么见不得光的事,你确定要在灯下谈?”对方语焉不详。
“此话怎讲?”穆霜白压低嗓音,缓步朝人走近,周身散发出一股杀意。他的全盘计划,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晓,此人若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他只有杀人灭口了。
“派人假扮冲田先生,夺取情报;让季鸣鸿假扮舞女行凶,撇清军统嫌疑,嫁祸共党的锦书。一箭三雕,端的是好计策!”那人对他的杀意视若无睹,左手拿出一副墨镜戴上,右手从身后拉出写着老大一个“算”字的幢幡来,笑道,“鄙人是神算张瞎子,在1936年的北平、31年的上海、26年的北平,曾与你有三面之缘。”
穆霜白这才认出了来人,他闻言一惊,收敛了周身杀气,深深一礼,谢道:“先生三次相助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他扫了对方两眼,磨着牙叹气,“原来先生既不老,也不瞎。”
搞了半天这人可真能装,当年骗得初入江湖的他团团转!
对方不接他的话头,倒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奖道:“中统白狼沉寂多时,如今重操旧业,将死棋走活,这等心计,世间少有,鄙人佩服。”
“先生过誉,中统军统先后毁于我手,终究于心难安。”穆霜白哪敢接受他这般夸奖,也不敢轻易说出真心话。
张瞎子一摆手:“这话你也就说给外人听听。我知道你为保众人性命,把中统编入76号,又让季鸣鸿任军统站站长,送他一场磨炼,皆出于好心。但谨记,这世道,人心难测。”
穆霜白点头道:“谨遵先生教诲。”
张瞎子也不再假装严肃,满意地拉着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儿,把幢幡垫在屁股底下,席地而坐:“我此番来,是有一事不解,特来问你。”
“先生请讲。”
“你这五六年费尽心思设下的局,图的到底是什么?”张瞎子一言戳破了穆霜白所有的伪装。
穆霜白一僵,强装笑脸:“先生指的是何局?”
“你还跟我装。”张瞎子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你不好说,那我说给你听。唐宁和季鸣鸿,是你控制军统的棋子;76号,是你制衡特高课的工具;与季鸣鸿交好,是看中他师叔周先生这座靠山;与季鹰合作,与季音希交往,是为了在商界分一杯羹。”
一席话直说得穆处长脸上变色。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却被区区一个算命先生拆穿,还分毫不差。
张瞎子自顾自续道:“棋是好棋,局是好局,阿辜这个变数如今亦对你有利。因此即便这是你一人苦心孤诣做的局,要达成目的,也应该很简单吧。”他抱着胳膊仰脸望向夜空,长叹一声,“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搞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把军统物归原主,将76号大权让与李世逡,又和季鸣鸿闹到恩断义绝,任由新民机器厂改做民用产品。人、财、权、势全空,你又在图什么?”
穆霜白沉默着,对方也不催他。既然被拆穿得彻彻底底,穆处长这下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张瞎子若要有心害他,最初在上海那五年,他就该死得透透的了。半晌,他轻声一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答道:“最开始图的,当然是家仇,我曾经偷看过我大哥旧时的书信,其实早知道了身世,也知道生父死于日本人之手。但国恨是您强加给我的,要不是目标一致,我本不会理睬。
“先生若想知道为什么走到如今这地步,我只能说,我把自己陷进去了。成了局中人,便难做这个局。
“其实也还有法子,没有身家可拼,还有性命。”
这下轮到张瞎子说不出话来了:“我……我当年曾保你助你,不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生命的。”
“我以为先生早看淡这些了。”穆霜白笑笑,“您说过,民族危难之际,为挽救于万一,死生之数,由他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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