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六十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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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雪花落在他张开的嘴上。

银色的枪脱手而出,他也像手中的枪一样被击打地飘在空中,再狠狠落下地上。

漫天雪花纷纷扬扬,洒向他落地的温热身躯。

海曼双目睁大,嘴巴微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耳边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停了一秒钟,声音又回到他的耳朵中,飞机直直从他身旁飘过,像是一条远在天边的黑鲸鱼,喷出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飞机一瞬间消失,雪花又重新回归他的身边,但他的眼中只有欧博仁飞出去的身体。

“不!”

海曼痛苦地喊叫一声,左眼疼的像是扎了一根毒刺,刺的他流下了一滴泪。他慌里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躲过巴李曼的再一次攻击,快速奔跑起来,跑到倒地不起的欧博仁身边,跪倒在了地上。

“快走。”欧博仁最后喊了一声,口中涌出一口的血。

“我会的。”双手沾满鲜血的海曼瞬间冷静下来,他将欧博仁的头轻放在地上,起身时双手仍在微微发颤。

他低下头看了欧博仁一眼,沾到他的血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兄弟,再来一次!”飞机冲上天后,席恩的呼喊仍在继续。

海曼关注着巴李曼奔跑起来,他只能奔跑了,枪和左手之剑都不知道跑到了何处,他没有武力来与巴李曼抗衡。

轰轰,轰鸣声再次响起,巨大的鲸鱼再次从悬空而落。

海曼抬头看了一眼,飞速越过了一块碎石,闪躲在了一侧。

“来了!”

这次维克罗将手中的手榴弹继而连三扔了下去,有一枚还炸到了巴李曼,这可比子弹难缠多了。

飞机再次像只黑色的鱼儿浮游在水中,海曼纵身一跳,越到了飞机上,脚下一滑,幸亏席恩抓住了他的手。

“海曼,再次见到你真的不容易。”席恩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雪白的头发被吹起,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满是见到海曼喜悦的一张脸。

“你来的真及时。”海曼低下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一片碎屑,是战争留下来的痛苦痕迹。

“狗屎,等会再抒情!”维克罗随手丢了枚手榴弹,挤着脸颊的肉冲席恩喊。

确实是应该走,因为从灰烟中跑出来的巴李曼虽然气喘吁吁的,但还是坚定地对付海曼。

他将目标对准了飞机,准备来一个巨大的圣光赞礼,耗费所有的魔法能量,让飞机绽开一朵血红的烟花,染上一层水润的色彩一定不错。

维克罗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刻操作飞机直上飞起,像是一枚钻起的导弹冲上撒了点细细暖阳的淡灰色高空。

雪依旧缓缓下落。

巴李曼犹豫了,他担心身后还会有罪恶裁决者的人,准备倾泻而出的魔法能量不稳地抖了抖。他一挥手,圣光发出,但由于他犹豫了几秒钟,圣光却连飞机的尾巴都没有追到。

在飞机上的几人发现这么长的时间还未受到什么攻击,疑惑地说了句,席恩表现的最为大胆,探出头看了一眼,结果飞的太高了,已经看不清了。

“哇,我的飞机太强大了!”他感叹了一句,与维克罗击了个掌。

“你感觉如何?”维克罗问海曼。

“一回生二回熟。”他还记得里斯那番惊险的操作。

海曼一到飞机便倒在机舱里剧烈地喘息着,他是浴血奋战的人、被无休止追击的罪恶,休息时才能感受到全身的疲惫,他简直是要脱力了。

强撑着翻了个身,海曼喊道:“席恩,把我的面具摘下!”

“来了。”席恩蹲下来伸手覆盖上海曼的面具,但一看,他便皱起了眉头,两条眉毛扭的像是要搅起来的麻绳一样。

“怎么了?”海曼一见席恩的表情,准备起身。

“别动!”席恩急忙按住海曼的身体,耸耸肩说:“没事,发现你的眼睛好奇怪。”

“怎么了?”

“你自己看的。”席恩利索地将海曼的面具摘下来,放在一边,递给他了一面脏兮兮的镜子,掏出来后席恩先自己照了一下,哈了口气擦了擦表面。

海曼一接过镜子便看到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他的左眼变成了黑色,黑的像是乌鸦的羽毛。这片轻盈的黑羽毛轻落入了清澈的海水中,幽幽荡开,却将海水染成了它的颜色,黑的阴晦,而右眼还是湛蓝色。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刺痛感,看着只有些不协调的怪异感,又带着点奇异的沉郁。

“没事。”海曼将镜子转手还给席恩,揉了揉左眼,缓缓出了一口气说:“刚才伤到了。”

“没事吧?”

“没事,时不时有点疼,现在也不疼了。”

席恩挠挠头发,双手握成了拳头,眼中含着一点泪,说:“回去让黛丝看看,她会治好你的。”

“对,回去。”海曼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

至于巴李曼为何没有再第二次攻击,不是没有魔法能量了,而是因为他死了,是被一只手杀死的。

那只手苍凉如暗夜之时的枯干沙漠,浸满了冰寒和孤寂,连雪花都绕过它而斜飞落地。

“早上好,我的子民,睡得好吗?”骸骨大帝约克曼韦·萨尔梅莱放下手,完全现身,踏着巴李曼的破碎头颅往下走。

左手垂下,从苍白的指尖滴落鲜红的血液,嘀嗒声响起,一片雪花包裹着一滴血。

难以相信如此脆弱、消瘦的五指会将坚硬的头颅捏成粉碎。

胸口前的骸骨徽章亮了亮,吸干了刚才溅落在上的一滴鲜血。

周围却没有了人,因为刚才的打斗,人群全都跑光了,此时正偷偷躲藏在远处看着,注视着恐怖的骸骨大帝降临。

科莫弗是得了约克曼韦·萨尔梅莱的亲切教导,所以约克曼韦·萨尔梅莱也有一样的习惯,他问完后就不再询问,什么话也不说了,像是一位孤独的游客。

身后出现一张灰白色头骨垒堆而成的幽暗王座,他轻轻坐下,任由雪花飘落,手撑在手把上,闭着眼、托着下巴像是在等着人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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