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鼓动姚家(1 / 2)
狂风挟裹着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烟雨茫茫。
知道皇帝今夜要来,看着天气恶劣,姚政君隐隐有些担忧,后堂中,听着呼啸的风声,赋闲在家的姚武,太仆刘尚诚和大司农余靖昌正在商议。
姚武言道:“这次圣上前来,怕是和倒姜有关系。”
姚政君言道:“帝陵案是蔺中候负责,帝陵尉具衡国具体操办,明明是贪腐上万两,姜云天非说没有贪污,只是浪费而已,案中还牵扯少府……”
听闻还是陈词老调,姚武很不耐烦的制止,“爹啊,能不能不扯这些,若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扯来扯去,成了笔墨官司而已。”说着,眼神扫过众人,厉声道:“要扯人!要诛心!要攀扯圣上!圣上怒了再扯事,大事才成。”
刘尚诚言道:“哼,为了东林门兵变而麻痹戾太子,姜云天曾在戾太子的大堂前跪了一天一夜,几天后,戾太子就人头落地,此人心性何其隐忍歹毒!”
太仆刘尚诚身材高胖,魁梧健壮,胡须密匝,因是军伍出身,极善相马,掌管帝国马政。皇帝军伍出身,知道皇领武备多年松弛,就大力发展骑兵,因为多铁,特别发展铁甲骑兵,让帝国具有震慑中土的能力,这让马政日益重要。
养马占田费粮,财政无法支撑大规模养马,刘尚诚是能员干吏,通过种种措施,鼓励民户养马,让民间养马部分代替养牛,加上从云中、禺支、阿兰等换取良马育种,马政成效显著,为此深得皇帝器重和优待。
余靖昌点头,“戾太子案时,圣上想斩草除根,姜云天却屡次阻碍办案,鬼扯什么攀扯附会,杀人过多,蛊惑圣上罢手,暗中庇护戾太子余党,其罪可诛。”
大司农余靖昌个头中等,多年辛劳,背更驼了,他是皇帝手中的算盘,主管度支,掌控钱粮盐铁,有名的理财高手。这十多年来,通过垄断盐铁,通商各国,帝国钱袋子颇为殷实,皇帝很多心愿满足,对他很是满意。
姚武闻言大惊,赶紧制止,“二位大人记住了,待会儿不管说什么,就是不许提和戾太子相关的任何事!若是扯上戾太子,姜云天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
姚政君点头,“此人桀骜难驯,在帝陵案中,在成业殿中,就咆哮御前……”
姚武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关键在于咆哮御前,大不敬的罪名!”
见到其他人不言,姚武笑道:“就按照爹的想法来,大家好好想想。”
飘泊大雨中,皇帝坐着车辇,悄然抵达姚府,参加了宴席。
和皇族商议完后,觉得让宗室出面告发姜云天着实不妥,就想到让姜家宿敌姚家出面来做,为了激励姚家,皇帝亲自登场,给姚家定心。
宴席很是清雅,并不奢华,上的也是皇帝喜欢的淡淡清酒。
皇帝落座举杯,看着姚武,爽朗大笑,“盆子,反省的如何了?”
姚武赶紧放下酒杯,诚惶诚恐,恭谨言道:“圣上,罪臣承蒙天恩,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却屡犯王法,皇后为此大怒,让罪臣回家反省!这三个月来,臣反躬自省,闭门思愆,自觉惭愧,罪臣疏乞归农,以全骸骨,望陛下恩准。”
“反省的不错,还是待着,继续反省吧!”皇帝威严的目光看着众人,在众人不知所措时,皇帝突然问道:“朕风闻姜家有异动,可是猛然间,也没有发现证据!众位卿家,朕不知如何是好,你们说,姜家会不会真的谋反啊?”
众人猛然心颤,被这番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知道三家和姜家不睦,偏偏召集三家来,就是发动对付姜家!
姚政君身体微微颤抖,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捋着花白的胡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此时的他慌乱震惊,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的问题了。
姚武倒是见机明快,瞬间明了皇帝心意,已从姐姐那里知道了袋天洞中发生的事情,赶忙奏对道:“圣上,姜云天东摄万机,善柔天下,府上宾客纵横,加之跋扈奸嚣,大奸似真,微臣以为,此人有悖逆之心,代立之意。”
天空中突然炸响了巨大的霹雳声,天雷滚滚而来。
端着的酒杯的姚政君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发出碎裂声。
皇帝不置可否,独自饮下,无由头的言道:“不知老天为何如此愤怒!”
犹豫不决的余靖昌听到这样的话语,清晰明了皇帝心意,赶紧放下手中酒杯,马上附和道:“圣上,微臣斗胆,认同姚武所言,此人见外恢弘,中无实用,朝堂之上,佞顺惑上,私宅之下,图身蛊下,典型的先德后贼之人。”
姚武暗暗叫好,没想到余大司农口才如此了得!
皇帝不加评论,笑看刘尚诚,随口问道,“刘卿家怎么说?”
刘尚诚岂能不知,“姜家金紫满族,奔走一世,何其盛也!然而姜云天不知皇恩浩荡,不知抱朴守雌,反暴佷跋扈,壅君树党,所谓‘隆隆者绝,炎炎者灭’,陛下转念之间,可阳春消冰,令姜家富贵化为轻烟冷风,显赫荡然无存!”
姚政君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趁着捡酒杯,整理思路,恭谦言道:“圣上,姜云天身为中丞,久专大柄近二十载,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堂,致使蓄愤于上,积怨于下。老臣以为,应当适时敲打,让他知道人主之威,而收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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