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翻云覆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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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镔摇了摇头,“圣上,这也是臣不解之处,以姚武的聪明,必定会让圣上派中侍监督,当众处死,以安圣心!可他却要抱走,臣怀疑孩子并没有死!后来贵五调查孩子下落,当日并没有送出姚府,也查过茶陵斗家,无任何线索。臣私下揣度,也许最常见的地方,反而是最想不到的地方,姚武女人多,子嗣多,最安全的莫过于混迹于家中子嗣,特别刘采衣的妹妹刘采春,她本就是姚武妾室,收养的妾生子女二十多,也许,戾太子血脉混迹其中,最为安全。”

“哈哈……”皇帝肆意大笑,眼中充满狠厉,冷冷言道:“姚武啊,姚武,本来以为他是色令智昏,不过是好色罢了,没想到,朕没想到,竟然敢掩藏戾太子血脉,此人的心胸当真是不可估量啊,看来姚家不仅仅是打算做个皇后了。”

皇帝不但没有震怒,反而面露笑容,这是皇帝真的动了杀心。

皇帝拿起锋利的短刀,猛然插入烤肉中,“朕以前知道姚武喜欢侵夺人妻,朕还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姚武好色,有些自污其身的意思,却不失大节。没想到,他竟然连逆贼之妻都敢隐藏,还敢作为禁脔,好啊!好啊!看来朕还是真的小瞧了这个盆子,本来以为是个洗脚盆,没想到,竟然这么深,深的连朕都摸不透了!”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笑容,“夫人,你说朕该怎么办?”

夫人谨慎的言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圣上怎么说,就怎么办!”

“圣上,姚家野心太大,多和大祭司有联络。”见到皇帝低头不语,骆镔言道:“姚家和大祭司从二十多年前,圣上还是皇子之时,就开始联络了,东林门兵变前,陈士兆曾去太子府揭发圣上大义之举,就有人偷偷泄露给姚武。”

“朕知此事,姚武曾前来跟朕奏报过,探知太子要领兵来剿灭我们,姚武自告奋勇,装作投靠太子,前去告密,将起事的日子推迟一天,戾太子以为陈士兆是我们派去故意坑害他们的内奸,没有相信陈师傅的话,这才转危为安。”

“此事臣也耳闻,车公多次夸赞过姚武的急智,只是当年泄露信息给姚武的,是幽光山中的大祭司!大祭司虽处深山,却时时关注着中都,那些本应该不问世事的祭司们太让人怀疑了,车公领卫府时,就曾派臣等盯紧幽光山,发现幽光山和姚家联系的非常频繁。”

皇帝看了眼?夫人,笑道:“看来这么多年,卫府一直在盯紧姚家。”

?夫人笑了笑,“圣上,若是连卫府都不敢盯紧姚家,中土谁还敢?”

骆镔言道:“圣上,三年前的中都魔案中,他们就有了谋害殿下之心。

皇帝问道:“他们是谁?给朕说清楚,他们是谁?”

?夫人眼中冒火,声音激动起来,“还能是谁?圣上难道忘记三年前震麟为何中毒?吐得整个大殿都是血,若是殿下有什么意外,谁来得利?”

皇帝追问道:“车丘梁为何在东大营中死去?”

骆镔惶恐言道:“车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没打算留下车公。当日车公要拿公世安,可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他们并不希望公世安到圣上面前来。”

皇帝眼中闪现出了怒意,“他们又是指的谁?”

?夫人言道:“圣上,公世安是谁的人?”

皇帝言道:“公世安这个逆贼,他已经疯了,当时连太子都要杀的。”

?夫人言道:“若圣上不调北军龙骧卫勤王,也许公世安就不会疯了!保不齐,他们齐心协力,一鼓作气的冲入皇宫!要不是震麟到的及时,见到大势已去,怎么会内讧,还不是要把公世安抛出来,想丢卒保车,逼反了公世安。”

皇帝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喝道:“你这是胡扯。”

?夫人也不甘示弱,双眼含泪,“那妾身问圣上,那天去的人中,为何单单死了车丘梁?因为只有他是真心的效忠圣上而不是效忠他们的!他们容不下他啊!”说着,脸上留下滚滚热泪,“圣上,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愿接受那天发生的事情,圣上拿他做亲儿子,他不见得那圣上做亲爹,圣上,万乘至尊啊。”

皇帝看着泪流满面的?夫人,沉沉叹息一声,“军粮案就不必说了,朕已知晓了,朕现在也不想知道真相了!”挥了挥手,示意骆镔退下去,“朕只想静静。”

骆镔最后问道:“圣上,臣斗胆问一下,太子骨血怎么处理?”

“什么?”皇帝很是惊讶的问道:“难道说姜宜思有了身孕?”

骆镔回道:“已有九个月的身孕了!若是圣上不想留下,臣……”

皇帝突然变得颓然,“留下吧!毕竟是皇族骨血,怪不得姜云天很多事瞒着朕,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皇后和太子先利用姜家,现又都不想牵连姜家,竟连中辅们也都死死的瞒着朕,看来,朕不如太子,真的是老了。”

皇帝闭眼,像是呓语,“戾太子案中,可谓不忠;中都魔案中,可谓不孝;军粮案中,可谓不智;对待姜云天,可谓不义;对宜思可谓不仁;忠孝仁义礼智信,不过是面上还有些虚礼罢了!难道朕要将这千里江山交给这样的儿子嘛。”

?夫人见到皇帝有些疲乏,便把袍子拿了过来,给圣上轻轻的披上去,眼色示意骆镔退下,骆镔冲着?夫人会心微笑,轻挪脚步,不动声响的退了出去。

皇帝看盖在身上的狐皮袍子,笑道:“朕这不是还有个袍子盖着的嘛。”

中辅相继离开,殿中只剩下皇帝和梁兴奴。

内侍赶紧往炉火中加入银碳,熊熊烈火让屋里保持暖和。

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道:“中书怎么看待两位皇子。”

听出皇帝语气大变,这么突兀的问题,让梁兴奴暗道不妙,暗暗揣度心思的变化,有道是伴君如伴虎,现在梁兴奴也猜不透皇帝到底作何打算。

“太子文治,殿下武功,皆是不世出的人杰。”梁兴奴谨慎回答。

知道在虚与委蛇,皇帝语重深长的问道:“谁继承江山更好?”

“圣上龙德在田,这是家事,圣上自会处理的,这万不是微臣该说的!”梁兴奴一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陷入党争,最后被帝位纷争搅得粉碎。

“朕统御四海,家事就是国事,中书威能服物,智能动众,朕望你不要推诿,避重就轻,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朕不会怪你离间父子,扰乱朝政,先赦你无罪,朕重用你,就是看你秉公执言,谋国大于谋身,中书可想清楚了。”

梁兴奴暗叹帝心难测,看来不能模弄两可了,想到这里,梁兴奴心一横,对皇帝言道:“微臣担心,圣上万年之后,怕是朝内还起纷争。”

皇帝一声叹息,“中书忧虑不无道理,该如何处理?”

梁兴奴忐忑不安,“圣上,有舍才有得,保万世太平,只能择一继承天下,若选太子,缺乏军将扶持,若择殿下,家族根基太浅,宛如水上浮萍。”

皇帝终于做了最后的决断,神秘的笑道:“中书先拟诏书,将云天从狱中释放,先不着急复职,等到明年,朕另有任命,明年朝堂上会腾出很多位置来。”

“微臣这就拟旨,过会儿请圣上亲自过目。”梁兴奴在帛书上挥笔写了起来。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努力平复心情,让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专心写着诏书,皇帝专注思索,对于两个皇子的选择,顿时让皇帝陷入两难之中。

“过目成诵,下笔成言,文采斐然,每次写的深得朕心,不愧是尚书大学士。”看着梁兴奴起草的诏书,皇帝很是满意,“不过,中书,先不要着急释放姜家,让震麟去都官狱,宣布释放姜家的消息。”

听到此处,梁兴奴心中一惊,毛笔落在诏书之上,墨点都玷污了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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