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纨绔子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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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我听得老太太将琥珀与你了,还笑称这是谣言!待打听仔细,才知为真!瑞哥儿,你居然肯受了!老太太不仅先将琥珀与你了,还有她最得意的鸳鸯,迟早也是与你的!倒真真叫人羡慕!”贾琏边走边笑。

“琏二哥家中不也是有着美眷姣婢么?何来羡慕我来的?”贾瑞笑道。

“这不提也罢!”贾琏左顾右盼,不自然地笑道:“刚才路上,大太太说以前也是想与一个服侍你的丫鬟,但你连老太太与的都没受,便是没再提了!如老太太说的,终究是府里头养大的丫鬟比外头买来的要好!大太太说了,你要是同意了,便送一个到你宅子里放着?”

回京几日,处理诸等亲事琐事,让只喜欢出“大方向”的贾瑞,正感甚烦,又想成家之后,自家宅子虽小,确是需得几个丫鬟丫头去招待服侍女宾客,总不能叫自己或媳妇亲自上阵吧!看来,得给未来的小媳妇一两个熟手罢。

贾瑞便颔首笑道:“多谢大伯母!那我便受了!”

贾琏先是大笑一时,方道:“好好好!想我同族弟兄中,就你不好女色!要不是你也曾去得胭脂胡同的锦香院、石头胡同的红袖居,可止住了某流言蜚语!”

贾瑞拱手笑道:“好让弟兄们知道!其实打一开始,我是拒绝入内的,岂知仲脩兄、广海兄等人非得说要让我开开眼界,方可长大成人,强拉于我进去!悬日可证,就算我入得也只是聊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欣赏乐器乐韵之事!实不相瞒,我周身都是清白的!”

众人俱都大笑不止。

一路说笑,便到了宁府的两个大石狮子跟前。

门前小厮或忙上前行礼,或入内禀报。

贾瑞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石下停放着几辆大车,笑了笑,与众人一同朝大门边上角门行去,脚步不缓不急,还没到仪门边开着的小门,便见得贾珍已快步走了出来。

“珍大哥”“珍大叔”“珍大伯”众人行礼见过。

贾珍笑道:“除了一两个确实没空应邀的世兄,其他世兄俱已到齐!进去说话!”

贾珍上前附耳悄声说道:“世兄们带了锦香院的女支女(有技艺的女子),唤作雪儿、花儿的二人在内坐着了!”

贾瑞无奈一笑,转身唤来贾瑁、贾菅二人,说明情况再找了个由头,让二人先行离去,带着比之年长一两岁的贾現、贾琅和众人一同进得大厅。

里面热气宜人,雅座上的俊秀,都是称三赞四,耍笑玩乐,掺杂些许娇声嗔气,荤言浪语。

贾瑞环视一圈,都是都中的知名纨绔,仗着祖辈余荫,坐吃山空、游手好闲、骄奢淫逸、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穷奢极欲、铺张浪费、挥霍无度、伤风败俗、声色犬马、日夜笙歌,只图享乐,不知光阴。

谁人会羡慕于如此的堕落不堪生活呢?!

说了是来商谈正事,却还敢狎女支前来,真不为人子!

堂上高坐者,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侯孝康,缮国公石友谦之孙石光珠。这六公后人父辈尚在人世,现在未袭得爵位。川宁侯之孙吴恭楼,平原侯之孙蒋子宁,定城侯之孙谢鲸,襄阳侯之孙戚建辉,景田侯之孙裘良等人,这几人长辈曾都是宁荣二公麾下之人。庆国公公子蒋清岚,锦乡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临昌伯公子陈也俊,临安伯公子梁知献,寿山伯公子卫若兰等人,此几人父辈曾是贾代善手下之人。当年朝中除了少数几人,余者公、侯、伯、子、男之爵位贵人,俱以子侄辈礼见宁荣二公,故牛继宗、柳芳等勋贵后人与贾珍、贾琏、贾瑞等人平辈相交。

大家都见过了,便依次坐定,摆上酒肴,吃酒品肉。

毕竟都是富贵人家,开宴初时都是规规矩矩,先是款斟漫饮,中间的花儿雪儿弹唱助兴,有优伶功底的小厮们附和曲儿。

阳春白雪,似是一处高雅之地。

待喝到醉意浓时,个个便显露原形,放荡形骸,益发糜烂起来。

花儿手捧一杯酒,上前礼敬:“大人又伟岸些了!真叫人爱煞!”

在厅上下首坐着的贾瑞见她脸颊透红,半眯双眼,便知被灌不少酒,笑道:“你倒还是如从前般貌美如花!”招手门前的总角小厮端上浓茶,给她吃了解酒。

花儿媚笑接过,眼角酥媚,盈盈纳福,露出半片香肩。

同席的膏粱子弟听了,笑道:“瑞哥儿倒底是个进士相公!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我等粗鄙之人终究比之不足!”

贾瑞笑道:“卫兄此言差矣!姐儿只是喜欢与文人相公说些体己话罢了!在闺房之趣里,还是更喜欢粗鲁之士的!”

惹得几人大笑不止。

雪儿也上前敬酒,语气幽怨:“忆往昔,大人少年成名,携友同游,来家里听了次小曲,彼时小女子观大人言行,便知大人乃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心存眷恋,岂知如此狠心不来二回!后听得大人御前殿试中得二甲进士,空房里的小女子为大人贺!憾是竟会有几年不得相见。今闻大人大喜将临,高兴之余,旧人未免孤枕叹泪!今日一别,怕是永别矣!”

贾瑞职业露笑,内心无语:当年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批判研究思想,对上层建筑的不文明现象进行实地考察,纯净纯洁地只是观察、端详而已,怎么一张口就说的似是你我有了长篇故事般?!

贾瑞只得浅笑,温声如水:“往事如烟,是存否有不便言明之事?”

雪儿听得棉润之声,加上又是酒气冲顶,不觉默默留下泪来:“妈妈养大的云儿、清儿要出阁迎客了,家里怕是已无我立足之地!我年老色衰,再过两年,妈妈就会将我卖去!未来残躯之身会落在何方?想想就觉得惊惶不安!......一时不能自已,请大人见谅!”

这女子忘情哭了一阵,竟又不忘赔罪。真叫人不知个种真假。

贾瑞只好站起,劝慰了几句,远处的花儿也赶忙过来相劝。

贾珍见了,也说了几句场面话。

与带二人前来的纨绔近身说了,贾珍便是给足了二女资费,再安排门外小厮准备车马,让她俩带着随身小丫头先行离去。

众纨绔发觉了,美人离去,气氛不存,顿感有些扫兴,但是家教尚在,且又是众多世兄一起,故也没甚说什么。

贾珍忙安排小厮撤下残席,重新整上菜肴,忽见贾蓉只顾盯着门口将欲离去的二女,便怒气上头,只是世交的在旁,不好发作,低声喝道:“还不赶紧去上茶伺候?!”

吓得贾蓉慌乱惊恐。

待纨绔又吃了一回茶,贾瑞离席,拱手笑道:“众位世兄,刚才是小弟的不是!不小心说了些混账话,把姐儿给气哭了!今日扰了世兄们的雅兴,理当赔罪,还请世兄们愿给小弟一个赎罪的机会!”

纨绔们大笑,有说改作东道的,有说喝上一坛子的,有说去重新请回几个姐儿的。

贾瑞笑道:“不瞒众位世兄,这几年小弟都在谋划一项生意经!二舅在马邑买了一座煤窑子,打算在都中做些石炭的经济!想联同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烦请众世兄转告世伯,明日参加在下的喜宴后,再一同细细详谈!”

有纨绔问道:“倒好奇瑞哥儿什么样的石炭经济,竟要众多世交相亲的一起经营经济?”

有纨绔笑道:“瑞哥儿怕是不知!府上的史老太君早已递了名帖,请世交相亲的前来为你贺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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