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油灯如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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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道:“怕你不听。”

众衙役笑道:“正是此理。”又纷纷举起矛柄,狠抽躺在地上的昌星生。

昌星生挣扎着对老鬼喊道:“老先生,求你快带我走吧,如若不然,恐怕我得死在他们棍下。”

包振堂道:“你不起身,如何跟我着走,莫非想我拖着你走不成?”

一语提醒昌星生,他死咬着牙,拼命翻起身,冒着雨点般的狂击,惨叫着抱头窜出,奔出一箭之地,才敢停下来。回身见那帮衙役都笑呵呵地站在原地,并未持矛追上来,方才心头稍定。

包振堂走过来,也无言语,带着他往前走。昌星生忍着巨痛,一瘸一拐地跟着,每走一步都感到骨在折断,肉在撕裂,痛不欲生。走了一阵,实在坚持不住,遂一屁股跌坐地上,呻吟呼痛。

包振堂盯着他,冷冷地道:“你是一个教授,读了几十年书,从事着教书育人的神圣之业,难道不知道为人师表者,修身立德乃是根本,居然对跟你女儿同龄的女学生实施性骚扰,如此卑劣恶心之事,你是怎样做出来的!”

昌星生惭愧地低下头:“古人云:食色,性也!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不能控制自己。”

包振堂扬手扇了他两耳光,又踢了两脚:“下贱东西!起来,快走!”

想起衙役的话,昌星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咬牙起身,继续跟着走。

穿过城北和城东,进入城南,来到离桑青大学只有几公里远的一座殡仪馆,昌星生的遗体就放在这座殡仪馆内。时间已是傍晚,灵堂早已布置停当,昌星生的老婆忙进忙出,奔波安排丧仪诸事。她臂缠黑纱,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是难过还是无所谓,只有稍得空闲坐下来歇息,拥抱着还在上小学的小女儿时,眼角才流露出悲伤和怜痛。

昌星生的大女儿昌小缦,披麻戴孝,呆坐在灵堂角落里,既不帮着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也不帮大不了她几岁的继母做其它的事,只在继母忙碌时,照看一下同样披麻戴孝的小妹妹。两姊妹也无多少言语,一并呆呆地坐着。

昌星生看得肝肠寸断!

包振堂将他带到位于大厅正中靠后的冰棺前,扯掉搭盖在上面的黑布,透过棺盖上的玻璃,昌星生看见自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棺中。摔变形的部位在遗体入殓时已修饰矫正,面部化了妆,在荧荧灯光下泛着亮丽的红光,看着比活着时还精神。嘿嘿。

从阳间视角看来,冰棺上的黑布滑落下来,有人过来捡起,重新搭上。

包振堂问昌星生:“看清楚了?”

昌星生点点头:“身体收拾得还不错,就是衣服……”

包振堂喝道:“谁让你看尸体了,我让你看冰棺盖子上的搭扣。”

“这倒没注意。”

“你以为是照镜子呢,傻x!”包振堂不觉骂道,“一会儿有人过来打开棺盖上的搭扣,你就立即跳入棺中复身,掀盖下地,跟着他走。”

“你的意思让我起死回生?”昌星生瞪大了眼,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是我的意思,另有其人。照我的意思,对你这种衣冠禽兽,现在就该推入地狱受苦!”

昌星生不敢再言。

深夜十二点,阳间已经夜阑人静,大厅里帮忙的人和殡仪馆工作人员均已离去,只剩下昌小缦和她继母、同父异母小妹妹三人,孤独凄清地守在灵堂里,烧纸添灯,陪伴着“昌星生”。

突然,殡仪馆全部停电,灵堂里顿时一遍暗黑,只有冰棺前那盏引路油灯,摇曳着如豆的火苗,撒出一片若明若暗的光线。

昌小缦和她继母都感到身边冷气拂拂,就跟进入冷冻库一样,牙齿打颤,身体发抖。恐惧瞬间升上心头,将她们紧紧攫住。

她继母颤抖着抱着已在怀里沉睡的小女儿,说道:“小缦,你去殡仪馆值班室问一问,怎么停电了?在检修没有?虽然天气还不是太热,但冰棺也不能长时间断电,怕人坏了。”

昌小缦想站起身,手脚却不听使唤。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在这黑灯瞎火里出去,穿过好几个都在“营业”的殡仪馆大厅,去寻找值班室。当然,呆在这冷风环绕的灵堂里,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呵呵。

正百般纠结,灵前的油灯也蓦然灭了,似乎被风吹熄,陡然间伸手不见五指。昌小缦和她继母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

她继母抱着熟睡的小女儿,招呼昌小缦一起去值班室,昌小缦赶紧起身,抓着她的胳膊一起慌慌地走了出去。

阳间半夜时分,对于阴间来说,正是大中午,光线亮堂,昌星生对昌小缦和她继母的恐惧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十分不忍,正打算应该做点什么,突然瞥见从大厅侧门奔进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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