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今夜城中凶乱，切勿出门！”

“当年巡夜的号子还没忘呢？”一个身穿青灰布衣的老者挡住了云煜一行人的路。

那人牵了一匹马，马身光亮泛着暗红色马腿修长，站着马背竟有一人多高，与那种拉车的马不同，四只马蹄都被包上了棉布，尘羽的马蹄上也包着棉布这是为了在夜里行军不被人听见，而这老者也懂得这个方法，便知道他绝不是一位老农这么简单。

“喊了六七年的号子哪能这么容易忘”云煜止住了马，却仍坐在马上。

寅时的青州甚至连那若隐若现的月亮这时竟也看不见了，云煜此时握着缰绳的手心里早就已经全是汗，如今整个离阳城里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一位了。

两人端坐在马上，远处的巷子里战士的嘶吼和哀嚎混杂在一起，火光冲天。

“师父，您知道您今天拦不住我”云煜冷冷地说着。

华启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没有拦住过你不是吗？”

华启手中的火把快要灭了，有零星火星伴着噼啪声迸溅出来。

“我从来就没想过拦你”华启接着说“当年你放火烧了君侧营带着三百人马一路出了这离阳城，当日军鼓敲坏了两面我仍压着虎符没动”

“当日放你走就自然想到会有今天”

华启解开了腰间的系带，麻布大衣下是同云煜一样的赤麟甲，只不过华启的铠甲是亮银色，整副铠甲散发着沉重的光。

沉渊长剑挂在马侧，尘渊剑的制式是苗刀，双手持握，长可拒敌近可自卫。

华启抽刀横在路中间。

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泛红，在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声，天要亮了。

“师傅，今日我不想对你动手”云煜松开了马缰绳，翻身下马“你大可骑马出城，在城外我安排了三架马车你随便上那一辆马车，他们会往不同的方向走，等出了青州你杀了马夫便再也没人知道你去了哪”

“我是刘仁川的臣，在何时在何地我都是臣”华启道。

“今日以后你就再也不是任何人的臣！”云煜说“只要你今日出了这离阳城，就再也不是任何人的臣！”

“你忘了你第一次进君策营时我对你说的话了吗？”华启手中的尘渊一转，横切至身前“兵临阵前不退”

华启大喝一声，飞身向前，三五步便将尘渊刺到了云煜身前。

云煜虚身一转，趁机将放在马侧的雁翅刀抽了出来。

镗!两把刀相碰发出了震耳的声音。

华启抽刀后退一步“你就在我这里学到了这点东西吗？”

双手持刀，挥刀的半径能有两米之余。尘渊这本就是一种不被人所熟知的兵器制式，华启更是将这把刀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每一刀都有如他般的凌厉。

华启的进攻不讲章法，随意的出刀，极短的力矩竟震的云煜虎口生疼。

云煜自始至终未进攻过，他仍想劝华启离城，华启他做了一辈子的武将，脑子里便全是些兵法套路，世道人心他一概不多想，最后在朝堂里站在他身边的便只剩下了徐福那些朝廷里的老人。

“师傅！您出城吧！”云煜吃力的接下了华启自下而上的挑刀。

“我若是告诉你当年领兵屠了你云氏临安三城的人根本不是刘仁川而是我，你还不出手吗？”华启收了刀站在了云煜面前。

“云山寒太傻，只要他甘愿交出临安也不至于到了那个地步”华启继续说。

云煜半跪，用刀支撑着身子。

“当年下屠城令的人是我，却不曾想让你跑了”

华启的话仿佛千张牛皮大鼓在云煜的耳旁用力的敲响，他又看到了当年那场燃不尽的大火，听到了那句“好好活下去”。

“当年没杀了你，今天就算是清理门户了”华启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弯身一砍，尘渊凛冽的啸声刺的众人耳朵生疼。

云煜抬手，手里的雁翎刀直直的和尘渊碰到一起。

镗！雁翎刀应声而断。

云煜侧刀顺开了尘渊的刀劲，弓身两步闪到了华启面前，一记肘击击在华启的手腕，力道之大竟将华启手中的尘渊震落在地。

云煜反手收起断刀，朝着华启胸甲和胄的交界处刺去，这一处是整副甲胄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