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杯子（1 / 1）

苏清怀里抱着胖妇人给他们的那匹布，用手摸了摸，确实料子非常好。

“小哥哥，你看刚才那个胖夫人特别喜欢伯母的绣工，晚上我们把这匹布带回去吧，等伯母绣了以后，我们再把它拿到胖夫人府里去，肯定会卖到很多钱！”苏清弯着眼睛对少年笑，唇边现出一对少年还未见到过的酒窝，十分开心的样子。

少年微怔，愣愣道：“好。阿清姑娘你很厉害，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小哥哥记得以后要带我一起玩就行。”苏清冲他眨眨眼。

少年微觉方才失态，正色道：“哦？你一直都这么贪玩吗？”

“是呀，我经常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你看，卖东西我也是有样学样而已。”苏清飘飘然，感觉自己还真的是有做商贩的天赋。

两人在街上走，一边聊天，一边找下一位买主。

聊天的时候，少年没有说很多话，反倒是苏清，快要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都给少年讲了个遍。少年默默听着，时不时跟着苏清一起笑。

苏清仿佛要醉，少年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看了，一双墨黑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牙齿很白，颊边两道弧线，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满满的少年感，不像他平时，那样的冷淡沉默。看着少年身上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在自己今天的陪伴下，变得不那么明显，苏清十分欣慰。

……

日上三竿，天气越来越闷热，行人也渐少。两人走着走着，苏清就有些不适。

“小哥哥，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了，要不找个地方歇一歇，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吧。”苏清道。

“好，你累了吗？”

“没关系，我只是头有些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我扶你。”少年有些担忧。

少年扶着苏清到一家没有开门的当铺前休息。那个位置特别好，两人坐在地上的时候，可以从前面那些人的裤腿缝隙里看到正在进行的卖艺表演。

杂技班子现在正在表演用嘴吞剑。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大吼一声，就将旁边那个小徒弟递给他的剑一寸寸往肚子里塞。

周围一圈的人群中暴出一片倒彩。

“你那把剑是假的，我们不想看！还有没有新鲜的？啊？没有就走了！”

“对呀，一看就是假的！还有没有新招？没有就走了！”

“假的，假的，剑是假的！”一群小孩子也叫起来。

“诶，走了走了。”有的人已经走了出去。

“哎呀，大家等一等，我们还有新花样，马上就上，马上就上！”络腮胡急了。

说着，急忙从嘴里把已经收缩的剑拿了出来，递给旁边管道具的人。

“各位爷，我们杂技班今天就给大家表演我们新练的绝活！”

“什么绝活？”有人又走回来，扬声问他。

“踢杯子！”络腮胡叉着腰，扬了扬下巴。

“什么踢杯子？我只听说过踢毽子！”有人又道。

“各位爷看好就是！”络腮胡拱了拱手，继续道：“小威，小虎，拿着东西，上前面来。”

只见两个比苏清和少年只大上一些的黝黑男孩，一人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走上前来对着围观的人群拱了拱手。

络腮胡敲了一记铜锣，扬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您看要是接下来的表演看过瘾了，就捧个钱场，谢过大家！”

又一记铜锣，表演开始。

叫做小威和小虎的少年，应声抛出自己手里的杯子，用脚踢到手上，手一抬便落到肩上，肩膀向上一送又稳稳站在头顶，两只杯子循环往复，竟不掉下地来。

人群中一阵喝彩。

两人各自踢了几个花样，又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把其中一个杯子交换过来。

一群人看得很兴奋，叫好声一片，等待精彩的下一招，苏清也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成想意外却也来了。

左边的男孩用脚将那只杯子踢给右边的男孩，右边的男孩使得劲太过，用肩膀一接，没接住，那只杯子就被抬了个弧线，径直朝苏清面门飞过来。苏清吓得一激灵，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躲开。

……

人群一阵倒吸声。

苏清却不疼，睁开眼，发现少年的手挡在她的额前，握着那只飞来的茶杯。

大部分的人都转过来望向这边，还保持着受惊的表情。苏清也愣住。

圆圈中心的络腮胡破口大骂，两个男孩战战兢兢的赶忙拾起碎杯子。原来四只杯子，只有小哥哥手里这只完好，另外三只在这只杯子飞了以后，就被两个少年失手掉到地上摔碎了。

人群一哄而散，络腮胡没收到几个钱，恶狠狠地朝苏清和少年这边瞪眼。

少年面无表情的遥遥与他对望，把手中的杯子举起晃了晃示意他看，然后又随意丢在地上，扶起苏清离开。

……

络腮胡跳脚：这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