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废园魅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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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小姐好气又好笑地望向云英,口里道:“这野丫头真有意思,八成她是爱上了那位风流成性的镖师,我看得出来,她在吃醋。”

马庭栋心头“咚”地一跳,女人,最懂得女人心理,朱大小姐一语中的,他陪着笑了笑,心想,这情况不能让它发展下去,否则麻烦大了,得设法断了云英的这个念头,以免深陷而不能自拔。

珍珠插嘴道:“妙事,客店里又不养姑娘,找人会找到这里来?”

马庭栋又忍不住抬头望去,双方目光第二次相对,云英的脸皮子动了动,牙齿咬得很紧,马庭栋的脸上却是一片漠然,好像事不关己,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谷爷!”云英侧过身,双手全搁上柜台:“把客人的登记簿借给我看看!”

“这……小姐……”

“看一看能碍事么?”

“好吧!”账房递出簿子。

云英从后面倒着翻阅。

马庭栋心里有数,云英是要查他住的是哪号房间,看来麻烦会跟着来到。

云英只翻了两页,点点头,把簿子还给账房。

“谷爷,谢啦!”

“找到没有?”

“嗯!没找到。”

“我说嘛,这儿……”

“打扰了!”云英没等账房说完,车转身,再朝马庭栋这边扫一眼,飞风而去。

“任性!”账房摇了摇头。

马庭栋松了口大气。

狗熊一桌首先散去,接着,癞老三他们也离了座,最后剩下马庭栋一桌。

·现在,谈话可就方便多了。

“马大侠!”朱大小姐开了口,“你感觉到店里住的客人很复杂么?”

“唔!”马庭栋随口应着,心里却在想,这女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彼此素昧平生,她竟然偏偏拼凑上自己一桌,显然是有目的的,说话该留点神。

“依我看,大部分都是有所为而来!”

“何以见得?”

“许州不是通都大邑,也不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下子聚了这么多牛鬼蛇神,谁都可以觉察。出来。”

“哈!马大侠,你早想到,只是不承认罢了,坦白说,你、我都是其中一份子!”

“噢!这么说……大小姐是有备而来?”马庭栋心中一动,预期的情况要发生了。

“我不否认,你马大侠呢?”朱大小姐词锋很犀利,紧迫着反问了一句。

“在下却不然!”马庭栋尽量装得淡漠。

“真的吗?”朱大小姐竟似不信,她又笑了笑,她不笑已经够妩媚,这一笑更迷人。

马庭栋心怀重要大事,步步为营,绝不为她的美貌所动,他一向自诩是条铁汉。

“难道大小姐不信?”马庭栋反问,很聪明地应对。

“我没理由不信,更没理由挖别人的根,对吗?”朱大小姐够厉害。

“当然!这只是闲谈。”马庭栋轻描淡写。

“也许,我们的目的一样!”朱大小姐话锋一转,说出了惊。人之语,柔媚的目光变成了两把利刃。

“什么目的一样?”马庭栋心头一震。

“就像你说的闲谈!”目光又倏然收敛。

“大小姐刚刚不是说是有所为的么?”

“说笑而已,住店投宿,寻常事一件。”

马庭栋当然不相信对方出尔反尔的说辞,他越发认定朱大小姐是个极难缠的女人,单看她的婢女珍珠所表现的狠劲,就可概知其余了。

难道真的是目的一样?马庭栋愈想愈心惊,这实在大有可能,但自己否认于先,就不能挖根究底于后。想了想,他转了话题。

“大小姐,那狗熊般的胡子是什么来路?”

“还没摸清他的底!”朱大小姐不知是不愿说,还是真的没摸透那狗熊的底。

马庭栋微觉失望,他本想借她的口证实一下这只狗熊是否关外绿林盟主的副手“疯豹”雷元庆,却得到如此的答复。

“管他什么底,这种角色宰了便没底。”珍珠的火还没消下去,开口就是狠话。

“珍珠,我希望你的脾气改一改。”朱大小姐一本正经:“真的要杀人也不必挂在嘴上,叫人听了多刺耳,这样迟早会吃亏。”

珍珠吐口气没接腔。

就在此刻,一个文生打扮的年轻人进入店堂,看年纪三十不到,一表斯文,长相还不赖,他在隔马庭栋这边两张桌子的地方坐下,目不斜视。

“公子用点什么?”小二走了过来。

“客饭吧,外加一杯酒!”

“好,马上就来!”

斯文人毕竟与众不同,喝酒只喝一杯,说话小声细气,见了好看的女人也不转眼睛,这叫非礼勿视。

马庭栋心里有事,他不能久耗在店堂里,跟朱大小姐初识乍见,也没什么好深谈的。

“大小姐,还要添酒么?”

“我够了!”

“那我们散席!”说完,站起身,朝柜台方向扬声道:“账房先生,挂在下的账!”

“不,我说过由我做东!”朱大小姐也站起身。

“下次吧!”

“下次就下次!”珍珠接了嘴:“反正住两隔壁,作东的机会多的是。”

“大小姐请!”马庭栋做了个手势。

“走吧!我不作兴客套。”

朱大小姐和珍珠在前,马庭栋在后,离开店堂。

那秀才这时才抬眼目送三人的背影,口里喃喃道:“天生的尤物,要不是……”他的自语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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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没燃灯,黑黝黝地。

马庭栋站在靠镖局这边的窗前,默默地想心事,隔壁就是朱大小姐的房间,这时也静悄悄没半点声息。

整个客店都寂静无声,照理,店里住了这么多牛鬼蛇神,应该嘈杂喧闹才对,这情况似乎有些反常。

七更时分。

外面的月色很白。

马庭栋的注视点不光只在镖局,包括了紧接镖局后墙的废园,画面全是静止的。

如果现在这范围里发生任何情况,马庭栋所占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当有利的,他可以看到别人而不会被别人发现,同时可以从容观察研判,这就是他选中这房间的目的。

突地,他发觉废园中院的花树间有样东西在挪动,他以为是看久了眼睛花,揉揉眼再仔细看,不错,是一条人影,动作很古怪,像道士做法事时的步罡踏斗,在一定的范围内进退盘旋。

这是做什么?

马庭栋聚精会神地观察。

那人影挪移了一阵之后,停下,笔直进入大厅,不久又重新出现,换了另一个位置,又开始踏步的怪动作。

马庭栋激动不已。

人影像刚才一样,停下动作,再次进入厅堂,却不再出现。

由于位置适中,视界广,又是居高临下,目光移动之间,忽地发现外院又出现了人影,逡巡了一阵之后,进入穿堂,不见了。

画面又归于静止。

马庭栋憋了半刻,忍不住了,他决心要查个究竟,从祥云客栈突然住了这许多牛鬼蛇神来判断,可能都是同一目的,而且对象也是同一个。

于是,他回身检视了一下门栓,栓得很牢,再结束了一下衣衫,抓起长剑,到窗边相准了形势,耸身跃出窗,轻轻落在连接镖局的客栈后窗,足点墙头,夜猫子般掠过长墙,落进废园,这行动花的时间极短。

落脚处是墙角,蔓草丛生,定下心来,仔细扫描了周遭一遍,确定没任何异样,才顺着墙往中院的穿堂方位走去。

穿堂,贯通了外院和中院,大三开,里面的回廊连接东西两耳,转身处是小花轩,但已荒败不堪,只留下一个格局而已。

马庭栋进入穿堂,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顺回廊到达正厅,目光朝里一瞄,一条黑影凌空扑来,心头一紧,滑步侧身按剑。

黑影没扑来,仍然在半空,定晴一望,从背脊骨冒起了寒气,是一个人高悬在正梁上。

刚才先后有两个人进入废园,死者是其中之一么?自尽还是他杀?死者是什么身份?

马庭栋没立刻进厅,绕走廊巡视了一遍,没任何发现,这才折回厅门。

月光是斜照,走廊宽,只照到一半,厅里便显得很暗,辨不清人的面目。

马庭栋仔细观察,死者脚尖离地约莫四尺,绳子是从正梁下垂的,旁边没有垫脚的东西,如果是上吊,普通人办不到,除非是有武功的才能挂绳跃高就绳套颈,但有武功的人还没听说过选择这种死法,很明显,死者不是被人吊死,就是死后吊尸。

从发现有人,到此刻的现场时间很短,没听到任何异样的声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件谋杀,还布置了现场,这份能耐未免太惊人了。

谁是杀人者?

为什么要在废园杀人?

如果刚才进园的不是死者,那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死者来此和被杀的原因又是什么?

先查明死者的身份,这是先决的条件。

马庭栋再次用眼睛扫描了附近一遍,然后进入厅里,面向外,视线清明了许多。

他拉过桌子,站上去,单手托住尸体,另手用剑划断绳索,然后横托尸体下地,出厅,放在廊沿月光照及之地,一看,骇然大震,死者竟然是晚饭时店堂所见那只狗熊的同伙面有刀疤的汉子土狗子。

再一看,死者的头耷拉在一边,颈骨已经断了,舌头微吐,双睛突出,是被扼死而后吊尸的。

土狗子陈尸废园,证明了狗熊一行是有所图谋而来,问题不止是劫镖的嫌疑了。

到底土狗子是否刚才进园的二人之一呢?

二人之间曾在院子里做了许多怪动作,为什么?

疑云重重,马庭栋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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