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青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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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莲一战后,鬼蛾始终有些惧怕自己的绳鞭“鬼哭”。然而今日,漫长且仔细的沐浴之后,她还是鼓足勇气,一圈一圈将“绳鞭”缠绕在左手小臂之上。

自从定下了那个日子,鬼蛾已有好几夜未能安然入眠。于她而言,这几乎成了一种折磨,几乎就是一个诅咒。这一天,终于到了。

鬼蛾推开木青儿的房门时,天色仅至傍晚。她知道自己到得太早,但她顾不得那么多。自己的小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木青儿的卧房,几乎与叶玄的一模一样。也可以说,这里才是叶玄真正的卧房。但今日,叶玄不在。今夜,都不会在。

鬼蛾在玄关处除下鞋子,赤足陷入铺满整间卧房的“白狐皮裘毯”中,左足背上一抹碧蓝,与裘毯的纯白一衬,更增幽深可怖。

一袭白衣的木青儿,已坐在床边的软塌上等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坐着。鬼蛾瞧不出木青儿的忐忑,她只知道,自己在抖。

木青儿的床,是一张至少可容三人安睡的“拔步床”,没有围廊。床侧的纱幔敞开着,似是一种引诱,一种召唤。

鬼蛾今日一改紫黑的幽冷色调,着一身暗红衣裤。站在白毯之中,像一滴随时会被裘绒吸进去的浓血,刺目而又无助。

“青儿姐……”鬼蛾颤栗着低唤一声,却不知后面该说什么。

“嗯。”木青儿也是同一般的无措。

二人隔着软榻间的小小矮桌,侧对而坐。忍受着令人发疯的静默。

“不必…等到夜深。”居然是木青儿先开了口。

鬼蛾的血液开始沸腾,但总感觉有股莫可名状的力量,在压抑自己。“青儿姐,我、我能不能……能不能…我……”

“不可伤到我脸。”木青儿浅浅一言,划出了底线。这线低的,让鬼蛾不敢置信。

上一次有人折磨自己,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有两百年吗?木青儿不确定自己是否怀念那滋味儿,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带给她痛楚的人。

“站起来。”生平第一次,鬼蛾对木青儿施出命令的口吻,这几乎耗尽她全部的勇气。

木青儿照做,轻缓地站直身子。从她的动作中,鬼蛾看不到丝毫恭顺,也瞧不出半分抗拒,就只是照做。

鬼蛾被暗红绸裤包裹的丰臀,也慢慢自软榻上升起。她伸左手捏住木青儿右肘,将她牵到裘毯正中,复又轻轻一引,令她背对自己。拢住垂至腰间的密发,顺手拔到身前。

这原是一套鬼蛾早已熟练到不需思索的动作。下一步,该是抬起右脚抵住她的膝窝,狠狠踩下。然后抽出臂上黑绳,朝着那跌伏在地的曼妙,肆意鞭挞,让“鬼哭”撕破她的衣衫,咬开她的肌肤……然而鬼蛾抬起一半的右脚,始终没能踩将下去。

鬼蛾心头忽然涌起强烈的愤恨,她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用。分明已得了允肯,却还是如此怯懦。她咬了咬牙,又抬起脚,朝着木青儿的膝窝重重踹了下去。木青儿的身子只微晃了一下,没有跌倒,连向前蹭出一步也没。又试一次,依旧如此。鬼蛾这才明白,自己只是在心中发狠,踹向木青儿的右脚,却根本不听使唤,绵软得像块豆腐。

“需要我倒下?”木青儿轻声询问道。

这一问,彻底激怒了鬼蛾!她发出一声近乎惨叫的低吼,右手死死掐住木青儿后颈,粗暴地将她推到木床边沿,右脚狠狠踩了下去。这一次,木青儿终于跪倒。鬼蛾右手掐得更紧,猛力向下一按,将木青儿的头脸深深埋进柔软厚重的棉被之中。这姿态,令木青儿感到耻辱。她没有动,像一只木偶般,任凭摆布。

鬼蛾松开了手,感觉无比疲倦。还什么也未做,似乎便已耗尽了全部心神。

怒意稍敛,神智透出一丝一瞬的清明。她愕然惊觉,自己要折磨一个“蝗”,却竟然忘了封她穴道。

十成劲力的“阴风指”,一处一处封住了木青儿肩、背、腰、腿上所有能触碰到的要穴。究竟是不是真的封住了,鬼蛾心知肚明,凭自己那点道行,至多让她在不想反抗的时候,更容易做到些罢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自床沿站起,朝着与木青儿相反的方向,浅浅行出七步。回过身望着伏在床沿等待自己享用的珍馐,口干舌燥,烈火焚身。

刺刺声响,绳鞭携着凄厉的长嘶,将鬼蛾左臂袖管搅得稀碎。暗红残绸,满室纷飞。其中一片,落在四周笼着纱罩的油灯之内,灯芯骤然发亮,片刻又复乖巧。

黑蛇盘落,伴着鬼蛾凌乱的鼻息,嘶嘶悸动。不远处,她心中最深最深的欲念,正以近乎低贱的姿态,等候自己的处置。与那些用银币换来的娼妓,毫无二致。

绳鞭乍起,呼啸破空,木青儿闻得鞭声,身子悚然微缩。这惊悸,有如一道闪电霹中了鬼蛾抖鞭的右腕,更如一声奔雷轰进她的心房。

“啪”一声利响,绳鞭在半空陡然转向,撕破了悬在床侧,系着纱幔的丝带。半副“纱帘”自床架顶端飘然垂落,堪堪遮蔽了木青儿那一袭素白衫裤包裹下的欣长身躯。

鬼蛾呆望着眼前的光景,狠狠咬破了自己丰满的下唇。“这是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我真的想看见她肩背臀腿,满布疮痍吗?我真的愿听见她在我鞭下哭叫、哀号吗?

不,她是木青儿,是我的神!我应该永远跪在地上仰望她;我应该永远围在她身旁谄媚,趴在她脚边乞怜;我应该永远盼望有朝一日能得到她,但那一日不会来,也不该来。永远都不该来!”丰唇滴血间,鬼蛾在心中嘶吼、咆哮。

绳鞭“鬼哭”伴着强压在喉头的低泣,狠狠摔落于地。鬼蛾如逃命一般蹿向房门,一爪撕碎了门栓,赤着双脚飞奔而出。夜风寒凉,根本无法平息她沸腾的欲血;满月皎洁,更加剧着她失魂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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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她没有想过要去哪儿,却很清楚这副已全凭“兽性”驱使的肉身,会将自己带往何处。

…………

忘月楼中,无数道目光凝注在这个“双足赤裸、衫裤暗红、左臂斑斓、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上。

“清尘在哪儿!”鬼蛾不知自己正对着谁吼叫,只是吼叫。

“哟,这是蛾大人,您……您且息怒,尘儿正在、正在……我给您叫素素来,成吗?”忘月楼管事的妈妈“边姨”惶恐地走到鬼蛾身侧,却停在四、五步的间距之外,不敢再近。

鬼蛾身形陡移,右臂暴涨,四根手指深深扣进“边姨”的颈窝,握着锁骨将她拽了过来。

“啊!”边姨的惨嚎,鬼蛾的辣手,惊得所有客人目瞪口呆。城主家的楼子,居然有这种事?

“三楼,还是后院?”鬼蛾不再嘶吼,滚烫的双唇贴在“边姨”耳畔,阴冷地问道。忘月楼的高阶伶人,惯常在“主楼”三层待客,自己亦在后园有独立的小院,相熟、相好的恩客,也会带到小院中私晤。

“三楼!三楼!啊……”鬼蛾四指拔出时,边姨又一声惨叫,像块被放脱的布袋般,瘫软于地。

鬼蛾不用问是三楼的哪一处,“清尘”这个位阶的伶人,都有自己专属的暖阁。那是鬼蛾守在门口谄媚过无数次,却始终没能进入的地方。

叶玄曾极严厉地警告过鬼蛾:不准对伶人用强!不光是“忘月楼”的伶人,对“枯荣城”内任何一个伶人,都不能用强。手中有刀而不轻拔,这是“枯荣城”得以繁盛的根本。

叶玄的话,鬼蛾没能做到彻底的遵从,但“忘月楼”的伶人,她从没要挟过,更没强迫过。今日,顾不得了!

一掌震断门栓,破门而入。清尘房内,坐了一个有着棕红色眼瞳,十分俊美的西域商人。二人衣衫齐整,杯中竹酒浅半,正是那风月之事最为清雅、曼妙的时刻。

“出去。”只短短二字,口吻分明是在呼喝一条狗。

商人大怒,咆哮站起,骂着鬼蛾听不懂的言语,欲将她推出房去。下一刻,他的心脏已被悍然刺破胸骨的手掌捏住,惊愕,痉挛,然后死去。

清尘没有尖叫,只缓缓从椅中站起,向后退了两步。

鬼蛾眼中布满血丝,她甚至懒得去关那扇已经无法反锁的厚重木门:“衣服脱了!”简单,直接。没有商榷的余地。

“蛾大人,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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