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八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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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后,梁逸忧心忡忡地回到书院,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梁逸坐到书桌前,拿起笔想写字,墨却没研,又把笔丢开,把桌前的纸揉成一团抛开,半会又起身去倒茶,倒茶时茶水溅出杯面,在桌布上晕开一滩水渍,茶杯中的水面不停颤动着,就好像梁逸停不住抖动的心。

梁逸想极力制止住这种颤动,又把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半杯茶都洒在桌布上。

“温袖,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自己母妃都保护不了……”最后梁逸滑落在地上,神情颓废,他生起一种无比强烈的自厌情绪。

“梁逸,如果你想改变的话,就不要这样自暴自弃,没什么比自己都放弃了来的让人绝望。”她亦是,十年困顿,一朝明悟,她知道勇气来之不易。

“可是我又能怎么努力呢?”虽然一直对自己说要努力,要强大。可当真的要做的时候,却不知从何下手。竟又退缩起来。

“交给我吧。你这段时间要做的,就是坚持。”

那天过后,梁逸的课程被雪安排的满满的,每次早起的学生都能看见一抹身影沐浴在朝阳的余晖中,一身劲装跑过,带着一身清风,飒爽英姿岂是只言片语便能说清的……

或是采药回来的丫鬟在池边歇脚时,也能瞧见亭子里练武的少年,那一招一式,劲中带风,风中带劲,凌厉透着利落,倒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亦或是挑灯夜读的房间,到了深夜还能隐约听到翻书声,灯火隐隐绰绰,照亮了稚嫩的脸庞,却隐去了眼中的稚色。

八年后——

一红袍青年悄悄躲在假山后,屏着呼吸轻挪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奇怪,那个人呢?

正在青年奇怪人去哪了的时候,他投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冒出了一个头,同时他的头上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红袍青年显然被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蹦出几米外,他拍着胸口扶了扶,看到是黑袍男子时,才舒了一口气:“梁逸,你怎么走路不出声的?都吓到我了!”正所谓恶人先告状大概就是如此了。

梁逸挑了挑眉,失笑道:“凌步,你不吓我,怎么会被我吓到?”

“我不管,反正我被你吓到了,走走走,陪我去怡婷苑喝两杯~”凌步推搡着梁逸,想把他拽走。

“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梁逸任由凌步推着他走,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整天练剑有什么意思啊?把日子过得无趣的很。这花天酒地呀~才是男人的归宿!”凌步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可别又被你公主姐姐逮到,到时候还得陪着你一起挨骂……”梁逸实在不想打击他,但看他那个样子,还是要敲打一下。

凌步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恼色:“噤声!我那是不小心,怎么会天天被逮嘛……”说着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哼,反正她这几天打扮的光彩照人,不就是那林太傅快回来了嘛,用得着这么开心嘛……”那酸溜溜的醋啊,浓的都快冒出来了。

“我看某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梁逸有意打趣。

“我才不在意呢,她爱怎样就怎样……哎,到底喝不喝酒了!”凌步好像被弄到了痛脚,整个人都炸毛了。

“喝,怎么不喝。”逗够了,自然是要顺毛的。

“嘿,果然是好兄弟,走。我们不醉不归~”凌步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大义禀然地说道。

怡婷苑——

咿咿呀呀的腔调带着那梨花香侵袭着人的神经,总会让人觉得昏昏欲睡。

梁逸看着说带自己来喝酒的人却先睡着了,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俨然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一些细碎的字眼:“楚茯……你不要走……”怕是醉了。

只梁逸一人清醒时,抬起一杯酒,狠狠的往下灌,没了别的声音的吵闹,梁逸才细细品味到喧嚣之后的平静,这八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大家都长大了。

那年使者的要挟,他一直战战兢兢的传递着不轻不重的消息,却在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迷惑了国师的同时,也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直到五年前,在温袖的帮助下,才彻底扳倒了国师。

“别喝了。”一道女声像以前一样,在他有些不清醒的时候提点他,阻止他。

“你是以什么身份阻止我呢?温袖?”梁逸已经不止一次和温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之前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温袖像未卜先知一样,让他规避了很多祸事,可以说,如果没有温袖,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在他一直想问清温袖的下落时,她却一直遮遮掩掩,不肯明说,他实在等得心急,只好派人去寻找答案。两年前他派去辰国的人回来告诉他,辰国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温袖的人,母妃也不曾招过这样的人来侍奉他。那时他才知道温袖骗了他,自己还傻乎乎的想要和她见面,等他大一点,她说自己是飘荡的鬼魂,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骗他也是身不由己,她说她不知道那么小的他,怎么会相信自己身上有个可怕的鬼魂呢……

初时他有些隐秘的欣喜,这样温袖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后来慢慢听她说起她的世界,又觉得那样真实的她是那样鲜活,又觉得自己悲哀,他竟看她一眼都做不到。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无法明说那样的欢喜,这种不能抱在怀里的虚妄让他心里无比的害怕,他怕温袖什么时候走了,他都不知道。

他渐渐变得不太喜欢和温袖说话,后来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可以屏蔽温袖对他的观感,他只能尽力的把她推开,好让自己的心不会再疼痛,可是又怎么推得开呢?

“你又何必在意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呢?”这几年,她看着梁逸慢慢长大,看着他渐渐成熟,心中既欣慰,又酸涩。欣慰他的成长,酸涩他的经历。但到底是走过来了。

“如果能看到你是什么样子,我大抵就心满意足了。”梁逸又把一杯酒闷进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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