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鹿帽(6)(1 / 2)
一起神秘的火灾
昨晚在赫特福德郡克罗伊登十字大街十二号发生了一起神秘的自燃案件。这条幽静的大街两旁全是十八世纪的旧式住宅,十二号是栋小巧简朴的平房,住着一位寡妇苏珊娜汤姆逊太太。
今天早晨她的侄女茱莉汤姆逊来探望自己的婶婶时,惊恐地发现汤姆逊太太被烧死在柳条椅上。可怜的汤姆逊太太差不多全都化成了灰烬,仅剩下脑袋和几根手指头。
但令人吃惊的是,发生事故的现场除了椅子和旁边的茶几外,其余家具并没有严重的损毁,就连椅子摆放处的地毯都没有被烧穿。
当地消防员找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火种,昨夜汤姆逊太太家的壁炉都没有烧起。消防队长科特先生认为汤姆逊太太在燃烧时一定像个火球,而且火势太大了,她根本来不及呼救。
事实正是如此,昨夜汤姆逊太太的邻居们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今晨在得知汤姆逊太太死于一场火灾时,他们都还很震惊。
根据汤姆逊小姐和邻居们反映,惨遭不幸的汤姆逊太太平时过着独居的生活,虽酗酒成性但平时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即便是上帝要降罪,也不该降罪到这么一个可怜的寡居夫人头上
福尔摩斯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向一脸沉思的林蒙“伍德,你怎么看这起事件”
不等林蒙说什么,福尔摩斯就一股脑地说起了他的看法“看到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这个人一定会设法灭火。除非,火势太猛,来不及扑救,但怎么也该有惨叫声,可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听到动静。那么是不是汤姆逊太太在起火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过仅从报纸上,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这样对待假设有凶手,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为了谋财,毕竟汤姆逊太太连个仆人都请不起呢。只是什么样的火可以吞噬一个人,却不会烧掉她所在的房子”
福尔摩斯没有等到反响,他不禁睇了状似仍在认真看报纸的林蒙“伍德,我想你一定有什么独特的看法,正等着抒发出来吧。”
林蒙抬起头来,笑容逐渐扩大。
福尔摩斯握了一下手,大声指明“你知道怎么回事”
“恭喜你答对了,福尔摩斯,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林蒙说着还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心情舒爽了很多呢。”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把拽过那份每日电讯报,撂下了一句话“我自己会找出答案的。”
他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林蒙的宿舍。
林蒙在后面喊道“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福尔摩斯背影顿了下,却没有回头说什么,不过他没忘在走出宿舍时,给林蒙带上了房门。
林蒙耸了耸肩,并故意笑出了声。
然后,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里,林蒙就继续和她的公式死磕,却什么都没有磕出来,反而是她中间相通了一个化学中关于丙酮的应用问题,还想出了怎么精简流水线难题,偏偏一直在做的计算没有了头绪。
林蒙郁闷地以头抢桌真是见了鬼了
林蒙心想不能这么下去了,于是她拿起了外套,出了宿舍,在宿舍楼外正好遇到了去而复返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见到她,就“哈”了一声,正要嘲笑她的郁闷之处。
林蒙做了个休战的手势,“你的新想法是什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人体自燃。”
他还带来了好几份相关资料的副本,都是关于像汤姆逊太太这种离奇自燃的事件记载,还有其他科学家关于人体自燃的设想。
林蒙接过去瞧了瞧,她没说什么,只是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立刻明了“显然伍德你另有科学性的设想。”
林蒙“嗯哼。”
“恭喜你成为了一个挑战解决人体自燃神话的不诚实科学家,伍德。”福尔摩斯这次倒没有讽刺的意味,而是非常单纯地恭喜林蒙,他还在林蒙的目光下,侃侃而谈道“请允许我引用法医卡斯波在实用法医手册的原话,在1861年的今天,如果还有诚实的科学家想去解决人体自燃的神话,那真是太可悲了。所有关于自燃的证明都是完全不可信任的,是没有专业知识的人的。”
林蒙盯着他“我有这本书,福尔摩斯。”
“我偶尔在一个书商那儿翻到了这本书。”福尔摩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伍德,我需要听一听你的设想。”
林蒙简单地一说,福尔摩斯豁然开朗,然后就拉住林蒙的胳膊往外走,兴致勃勃道“我们需要去验证一番,伍德。实践出真知,不是吗。反正你今天十分郁闷,为什么灵感没有青睐你,不如换个新环境。啊,你出了宿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全被说中的林蒙没好气道“我讨厌你。”
福尔摩斯笑哈哈道“别这么孩子气,伍德。”
林蒙斜眼“你就差一走三跳了,不孩子气的福尔摩斯先生。”
然后,自认为都不孩子气的两人就出现了学校外。他们不好在学院的实验室做点火实验,而且最近正值学期末,实验室供不应求,他们也不好加塞做额外的实验。再者实验室和普通民房还不同,所以为了求更严谨的效果,他们就只有在剑桥郡的街头寻找了一处废弃的房屋,然后用买来的死猪,来代替人体。
关于人体自燃最合理的一种解释,是烛芯效应。即将穿着衣服的人,设想成一个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很小的火苗也可能穿透皮肤,点燃脂肪,而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
这么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体被烧成了火焰,没有衣服包裹的部分却完好无损,以及其他家具什么都还安然无恙,因为没有燃料,也没有“烛芯”。再有汤姆逊太太酗酒成性,昨夜她一定喝的酩酊大醉,以致她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慢慢地燃烧着,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呼救。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和福尔摩斯在废弃房屋内验证林蒙提出的设想时,他们俩多少做了点伪装,不再是光鲜亮丽的剑桥学子。
事实证明,这是有必要的。
因为之后有流浪汉经过这儿,那名流浪汉把他们俩认成了浪荡子,还企图上来分一块猪肉他以为他们俩在烤猪肉来吃。
林蒙和福尔摩斯把流浪汉赶走了。
然后就那么静坐了几秒,他们俩终于意识到他们俩都干了什么,以及这个小插曲又是证明他们俩干的事是多么不“科学”,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大笑声在这栋废弃的房屋内回荡。
林蒙假意咳嗽了一声“严肃,我们要严肃。”
福尔摩斯忍住了笑“没错,没错。”
之后,为了打发时间,林蒙开始和福尔摩斯下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的象棋,这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更不可理喻了,幸亏期间没有其他人经过。后来,他们俩有安静了一段时间,林蒙开始想她还没有“磕”出来的计算题,还是无果后,就拉着喜动不喜静的福尔摩斯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他们从黄赤交角变化聊到脂肪、蛋白质之词的起源,从香烟的种类聊到了大航海时代,从窗外景色聊到了风景画画家。福尔摩斯说起他的祖母是法国画家贺拉斯凡尔奈的妹妹,他还说起他有个能力同样十分出众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比他大七岁。
林蒙撑着下巴,盯着被烧得骨头都裂开的猪道“我的家庭没什么好说的。”
福尔摩斯撇撇嘴,用他惯用的调调道“伍德,你得清楚我们并不是在玩交换游戏。”
林蒙失笑,为他这包裹在不好听话语中的好意“是是。”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为她这奇怪的调调。
再说这灯芯效应实验,等到了第五个小时,猪骨头才被烧裂,流出了骨髓,而骨髓中大约含有百分之八十的脂粉,因此继续燃烧起来,还别说,还带了点馋人的香味。等到了接近尾声时,又过了两个小时,猪骨头被烧成了灰烬,而身体上没有脂肪的部分,像是脚的部分则保存完整,周围捡来的木块,和铺在猪身下的毛毯,没有被猪覆盖的地方也没有着火。
在他们俩刚做好记录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嚷声。
“先生,是的,就是这儿了有人在里面纵火”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是之前那个流浪汉,而跟着他过来的两个人么
他们俩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来,是巡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