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是空(1 / 2)
盈袖定了定神,淡然一笑,掩饰内心的慌乱。
她知道,左良傅要对付魏王和陈砚松,法子很多,譬如这几日的离开,说不准就去布置什么阴谋阳谋去了,而她,陈砚松遗弃在外的女儿,从一开始就被认定是个阴招,拿下则锦上添花,拿不下也影响不了大局。
可到底,吃亏的还是她。
盈袖往后退,慢慢地坐到绣床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左良傅,手伸到尚有余温的枕头下,摸到匕首,牢牢攥住,强咧出个笑“大人说笑了,你我之间云泥之别,小女实在高攀不起。”
“你是在……拒绝我?”
左良傅拉了张小杌子,坐在盈袖面前。
他就是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总能激起他的。
“姑娘,左某这么做,可全都为了你的名节着想。是,一开始是左某不厚道,把你从桃溪乡掳走了,是我的错儿。”
左良傅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往前凑,笑道“可你也别忘了,你被陈南淮捅伤,是左某给你换的药,救了你的小命。事急从权,左某不经意间碰了……还需要我说出口么。”
盈袖往边上挪了分,没言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左良傅眸中含着讥诮“在京都长安有个富人赵老爷,家财万贯,僮仆上千,他有个女儿,年方十八,生的甚是娇美动人,他早早就给赵小姐定下了亲事,大理寺卿家的少爷。奈何赵小姐有了中意的男人,是个和尚,后来还在成亲前与和尚私奔了,你猜后来怎地。”
盈袖摇摇头“大概赵老爷把女儿找回去,不再强迫她嫁人。”
“不。”
左良傅冷笑了声“赵老爷觉得女儿做了有辱家门的事,暗中派人把她勒死了,可怜哪,那姑娘肚子里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
“这不可能。”
盈袖脸色微变“虎毒还不食子呢。”
“是啊。”
左良傅笑道“本官也纳闷呢,按说赵老爷不该杀了自己的闺女。本官想了好久,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大概赵老爷嫌弃女儿不是儿子,又没什么父女情分,他是个要脸的人,不会容忍有辱家门的事发生,你懂了么。”
盈袖黯然,她当然懂了。
狗官这是在暗示她,即便她是陈砚松的亲生女儿,可毕竟没在身边养大,没有父女感情,为了保全陈家的颜面,陈砚松极有可能会暗中派人杀了她。
说到底,还是左良傅更了解陈砚松,他的话是可信的。
而今她被人掳走了,还被看了身子,再没有别的路,只有跟了他左良傅。
北疆多风,尤其到了后半夜,便跟鬼哭似得,叫人心底发毛。
盈袖低着头,两腿紧紧并拢住,老半天才说了声
“多谢大人提点,小女都懂了。”
“那就好。”
左良傅松了口气,其实男女婚事没什么的,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盖头一蒙,便从这个门抬到那个门,根本不需要什么郎情妾意,洞房一过,第二日就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般熟。
他笑了笑,想要更进一步,今晚便把那事做了,蓦地瞧见盈袖目中含泪,似有些不高兴,他也不敢造次,柔声道
“你放心,本官以后绝不会辜负你。”
盈袖冷笑了声“大人如今这般做法,和强取豪夺有什么两样。”
“你看不上本官?”
左良傅坐直了身子,没敢再轻薄,他耐着性子,冷笑道
“本官手握重权,样貌门第哪样配不上你?姑娘,别太挑了,仔细挑花了眼,剩在家里。”
盈袖剜了眼男人“民女蒲柳之姿,实在高攀不起,还请大人另择良配,放民女回家。”
左良傅有些恼了“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呢,今晚必须给本官个答复。”
“答复已经给大人了啊。”
盈袖哭笑不得。
这狗官,明明早都想要了她,可终究还要脸,不愿强迫女人,私下去苟合,所以才想出娶她这么个损招儿。
“请大人另择良配。”
“这不是本官想听的。”
左良傅把小杌子往前拉了些许,又坐近了几分。
“大人,请您出去。”盈袖气急了。
“就不。”左良傅坏笑不已。
“真不出去?”盈袖咬牙恨道。
“绝不。”左良傅一副志在必得之样。“你可以用手里那把匕首捅死本官,然后让人把本官的尸首抬出去,如此你自然眼不见心不烦。”
盈袖一愣,他果然看见了她的小动作。
头些日子他还顾忌她身上有伤,如今她的伤好了大半,他如何还忍?
难不成今晚真要被他那个?
越想越急,盈袖下意识大喊“柔光,柔光,救命啊,你大哥要欺负我!”
话音刚落,只听咚地一声响,外间的门被人撞开。
一个穿着灰袍的粗壮尼姑与风雪一同冲了进来,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抓住左良傅的大氅,将男人生生拽起。
“做什么!反了天了!”
左良傅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得亏他是练武之人,下盘稳,否则就被柔光这憨货拽飞摔倒,而且还在盈袖的面前,那他这张老脸可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抬眼看去,柔光这傻大个痴愣愣地堵在盈袖前头,故作凶狠地看他,拳头紧握起,可却不敢上前。
“出去,我和她有要紧事说,你听不得。”
左良傅板起脸,下巴努向外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