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藏杀机(1 / 2)
盈袖一惊,大过年的,陆令容怎么会来?
还有,她为何会从凤尾竹林里出来,难不成这个小院还有通往外头的另一条路?
记得数日前,左良傅曾语气不善地对这姑娘说过竹灯师太的这个小院不能随便进的。
她为何偏偏等左良傅不在了才来?
正胡思乱想间,盈袖瞧见陆令容主仆三人从小竹林里走出来。
陆令容还是那般孱弱娇柔,面色惨白,得亏乳母春娘扶着,否则立马就要跌倒似得,俏丫头红蝉跟在她俩身后,臂弯挎着个包袱,多日未见,倒是清瘦了许多,眼圈红红的,不知道在想谁。
“梅姑娘,你好。”
陆令容微微欠身,满面堆笑。
“陆姑娘好。”
盈袖还了个礼。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因为实在是没什么交情,本不必见的,可偏偏人家又来了,若拉着张脸,倒显得她多没家教似得。
“屋里请。”
盈袖略侧身,让出条道儿,将陆令容主仆三人迎进去。借着空儿,她又仔细打量了番,果然是强门大族出来的,穿戴就是比寻常官户高一等,走路轻手轻脚,目不斜视,是有规矩在身上的。
进屋后,盈袖还未说话,就瞧见正在吃饭的柔光猛地站起来,用袖子抹去嘴上的油光,直愣愣地盯着陆家主仆,颇为凶恶地喝道
“三位女菩萨请回罢,这小院你们是不能进来的。”
“小师父,小女令容有礼了。”
陆令容双手合十,恭敬地朝柔光致礼,笑道“小女生辰那日,得梅姑娘慷慨赐画,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致谢,今儿过年,便过来走动走动。”
说到这儿,陆令容看向盈袖,捂着心口问“可是不方便?”
“那倒没有。”
盈袖笑着摇摇头,朝前瞧去,方桌上满是吃剩的鸡骨头鱼刺,甚是难看,也不知为何,她不太想在陆令容面前失了礼数,赶忙挽起袖子,要过去收拾。
谁料那红蝉笑着上前来,说这种活儿哪儿能让主子做呢,奴婢来就好,顺道儿还拉了柔光,让小师父帮忙搬一下碗碟。
柔光开始不乐意,死活不动,她担心这憨货会嚷出什么大哥喜欢你的荤话来,三人成虎,难不保陆家主仆以后不会浑说,想到此,便打发了柔光出去,和红蝉一块去厨房忙活。
当满桌的珍馐撤下去后,屋里仿佛又空了不少。
盈袖尴尬笑笑,赶忙请陆令容入座,紧接着,她从炭火上提了铜壶过来,从桌上翻起三个茶盏,寻了罐儿毛尖,准备泡茶,刚要倒水,就被春娘拦住了。
“姑娘慢着、慢着。”
春娘笑着打开包袱,在里面寻出两个官窑出的碧色茶盏和一小金罐香茶。
她从盈袖手里拿过铜壶,用滚水烫过茶盏,这才开始泡。
等将茶水递到两位年轻姑娘手里后,春娘上下打量盈袖,满眼皆是惊艳,笑道“我们有自己的杯子。”
“是。”
盈袖笑容凝固住,心里不太好受。
这算什么,到别人屋里作客,还自带茶具,是嫌弃她脏么?果然和陈南淮是天生的一对,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坏东西。
“姑娘别误会。”
陆令容抿了口茶,咳嗽了两声,看着盈袖,解释道道“是这样的,我身子极差,多年来一直吃药,很是害怕将病气过给他人,故而客居在外时小心非常,茶具碗筷都是自带的。”
“是。”
盈袖笑着点头,脸有些发烧,忙抿了口茶。
想想吧,先前听狗官提起过,陆姑娘博学心善,收容了好些要被卖去脏地界儿的孤女,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在此时,立在陆令容身后的春娘笑着走上前,拉住盈袖的手,将女孩的袖子轻推上去,摩挲着女孩纤细润白的胳膊,啧啧称赞“瞧瞧,南方水土就是养人,真真一副冰肌玉骨,老奴再没有见过比梅姑娘更标致的人儿了。”
盈袖有些不快,抽回自己的手。
“嬷嬷,快别这样。”陆令容板起脸,皱着眉呵斥“您老忒不懂规矩了,怎么对主子家动手动脚的。”
“是是是。”
春娘笑着给盈袖福了一礼,连声说妾身失礼了。
在转身的瞬间,妇人脸忽地阴沉下来,暗骂果然是个貌美异常的狐媚子,出身卑贱,可气派却像个主子,那手臂上的守宫砂怎么还在,真真气人。
“好姑娘,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陆令容说话的时候,用茶盖抹掉浮上来的茶末儿,借着饮茶的空儿,细细地打量盈袖,心里生出股老大的自卑,这丫头身量窈窕,艳若桃李,媚而不俗,果然是人间的绝色,比她这个病秧子要强百倍。
忽然,陆令容瞧见盈袖脚上穿着双和她几乎一样的海珠蜀锦鞋,再往上,看见这丫头腕子上戴着个黄澄澄的金铃镯子,和腊月二十四那日,小院里的“左大人”赏给红蝉的一模一样。
陆令容大惊,紧张地心咚咚直跳。主持果然疼她,给她指了条生路。
一个男人若是钟情于一个女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讨好她、维护她,从蜀锦鞋到金镯子,再到昨晚上想要毒杀红蝉……原来左良傅有软肋啊。
“按礼,我该叫你一声表嫂。”陆令容笑的温柔。
“不敢当。”盈袖饮了口茶,淡漠道“小女高攀不起陈家。”
“是表哥配不上你。”
陆令容语调忽然升高,忙起身,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那日表哥来看我,告诉我了,他伤了你。好姑娘,他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无故伤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十分厌恨他。”
“呦,这是怎么说的,快起来。”
盈袖赶忙扶起陆令容,淡淡一笑“你是你,他是他,小姐似乎没必要承担他做错的事。”
陆令容一惊,暗道没想到还是个厉害丫头,竟想把她和表哥套在一起。
“哎!”
陆令容叹了口气,用帕子抹泪,无奈道“表哥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姨丈打小就对他特别严厉,他绝不会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来,大抵是跟在他身边的丫头小厮调唆的。”
“正是呢。”
春娘瞅准机会,补了一句“伺候大爷的人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听说这几日,海月那蹄子偷偷在买催孕的药,这也太不像话了。”
“呵。”
盈袖冷笑了声,她算是听明白了,陆家主仆一个说软话,一个说硬话,其实就是想来刺激她,让她晓得陈南淮压根就是个花花大少,根本靠不住。
“陆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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