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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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神黎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次醒来,一切没什么变化。

窗外阳光正媚,隔着木缝稀稀疏疏漏进来,昏暗的房间里就有了一圈又一圈游离的光晕。

眼前有淡淡的影子落下来,神黎拨开微掩住眼帘的黑发,看到了缘一躺在她身边闭眼小憇的脸。

柔软的被褥尽数盖在了她身上,他没沾到一分半点。

对方轻握着她的手也是微凉的温度。

榻榻米上,彼此的长发铺散开来,交织在了一起。

也许是她动作大了点,缘一的眼睫颤了颤,蒙着淡淡水雾的瞳孔在光与影的夹缝中睁开来,安静地注视她。

他的神情平静,对她说:“早安。”

随即又道:“因为你抓着我的衣服,力气太大了,我挣不开。”

他似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她身边。

神黎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襟,她轻轻道了声“抱歉”就松开来了。

缘一在这之后坐起身来,给她掩了下被褥,问她:“头疼吗”

她懒懒地蜷在里面,说:“不疼。”

于是,他很快就出去了。

神黎躺多一会后才坐起身来。

结果一起身,身上的单衣就从肩头敞开落了下来,她呆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将衣服拢好。

房间里有点乱,但是睡前被碰倒的空酒瓶已经在缘一方才走前顺带扶好收拾走了。

神黎揉了揉长发,清晰地回想了一下睡前的事,嗯,很好,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真不愧是她。

这时,老板娘送来了吃的,拉开壁门一看,那动作就顿在那。

老板娘问:“这不是缘一的房间吗”

神黎笑着说:“是啊,昨晚聊太晚了我就忘回自己房间去了。”

老板娘听后也没说什么,将吃的放下后就走了。

只是临走前还是八卦地问了她一句:“你们真是姐弟”

说后她笑了笑,也没等神黎回答,就嘀咕句:“看着确实也不像。”就离开了。

神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昨晚又没对缘一做什么,连一点邪念都没起,顶多想帮他脱少点衣服好睡觉而已。

所以她十分坦荡地打了个哈欠,起身打开了窗,就洗漱去了。

等她洗漱回来后就等来了缘一一起吃饭,缘一好像也对昨晚的事一点都不介意,一点都没提起,神态举止都十分平和。

神黎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抽空问他:“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也不瞒,说:“回鬼杀队。”

神黎便说:“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瞥了她一眼:“你不是鬼杀队的人。”

神黎笑着说:“但我有日轮刀啊,而且我有鬼王的情报哦。”

虽然不知道顶不顶用就是了。

此话一出,缘一的表情凝重了些许,他的眼底好像结了层冰。

但是很快就在春日的阳光中化开来了。

窗外树梢上的乌鸦在嘎嘎地叫,缘一安静了一会后,也不问她为什么会有日轮刀,就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神黎便轻快地笑了起来:“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加入鬼杀队呢”

“你与鬼王接触过”

他平静的声音同时响起。

交叠在一起的声音让两人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似是在等对方先开口回答。

神黎觉得缘一好像不太想回答,也不追问他,就自己先恨恨地说:“嗯,被他狠狠地欺骗过感情”

闻言,缘一似是困惑地向她看来。

神黎问他:“你见过他吗”

他摇了摇头。

“那你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他可以拟态的,什么男人女人正太你可不要有天走在路上就被他扮成的美女勾走了”神黎愤愤地咬着米饭,也不怕说出来丢脸:“我当初,就是被他给骗了,一颗心都快掏给他了,都和他约好未来了那个死鬼”

缘一安静地听着,神色晦暗。

神黎说着说着也不说了,她的目光落在旁边干净柔软的红色羽织上,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这时,缘一说:“所以你想杀他吗”

神黎轻瞌下眸子,道:“想。”

得到这个答案,缘一便不再多言,安静地吃起饭来。

中午过后,缘一和神黎换上昨天那套已经干净了的衣服,告别了老板娘,踏上了去鬼杀队的路。

说是回鬼杀队,不过神黎猜测应该是去紫藤花纹之家吧。

缘一说要走水路,快些。

这让昨天刚落水的神黎有些抗拒,但是缘一说有船,神黎也就同意了。

暖春的午后,船桨划开平静蔚蓝的水面,神黎坐在木船上,探手去撩那闪着细碎波光的春水。

镶着金光的云彩与花叶倒映在如镜的绿水之上,神黎看见那澈蓝的底下有红鲤相游,不禁伸出手去。

那些红鲤也不怕生,一点都不受惊扰,接连亲吻着神黎的指尖。

神黎被逗笑了,望那水面上倒映出自己蓝色的眼睛,不禁笑道:“小时候打架掉进水里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前方的水面上虚虚栖息着的鸟群随着船的划过而被惊飞,那雪白的羽翅一哄而起,扰乱了阳光间发散的尘埃。

在这之中,坐在她对面划船的缘一问她:“很害怕”

“本来是不怕的”神黎笑了笑,转着伞说:“但是,如果当时死了的话,我弟弟可能也会死。”

她的目光穿透水面,仿佛见到了当年那个落了水不断往下沉的自己:“那是一场不赢的话家人就会死的战斗,所以当然怕死了。”

那时候,本来都准备迎接平静的死亡了。

可是,有声音惊穿了死亡的浮水,掀起了她对死亡的惊惧。

「神黎」

那是,她第一次,萌生了对生的渴望。

若是不活下去的话,就再也听不到那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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