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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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街头巷尾商贩,以及仍在外头闲逛的人,被滔天而来的巨浪吓得脸色苍白。

当阳山也发过大水,洪水也不分高低贵贱,更没长眼睛,刮过的地方屋舍倒塌,农田毁没,死伤无数。

今日这洪水上头还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冷着一张脸目光在四处的逡巡。

被他踩在脚下的洪水也奇怪,破了水往低处流的亘古名言,竟然跟着那男人一同,在当阳城内走街串巷,哪儿高往哪儿溜达。

城中的凡人瞧见山洪以后,本以为吾命休矣,没成想那洪水压根儿就不往他跟前流。

捡回了一条命来后,众人再看那驭着洪水的男人时,扑通扑通的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

城南刘黑狗举个大磨盘满街走算什么修士?城北王大牛飞上二尺高咣的一声掉地上算什么仙人?

城中百姓纷纷跪拜,在心中暗道那位站在洪水上方的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啊!

而此时被当阳山百姓奉为神明的人不是旁的,正是从金坛里脱身而出的司空断。

他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望得极远。

双唇轻启,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逐一一那个两面三刀的冤家藏到何处去了?”

……

“阿嚏——”

孟家别院。

逐一一鼻子不知为何突然痒了起来,打完喷嚏之后,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屋内满身脂粉味的孟庄主,将原因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凡事皆要有度。

就比如这脂粉香气,丝丝缕缕,似有似无,若即若离时才最美。满了便要溢出来,要呛得人喉咙痛。

孟庄主可不晓得什么若即若离,犹抱琵琶的道理。他虽说好穿个女装,然打心眼儿里还是个爷们儿。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如女人上头,看得比寻常男人还重。

是故在孟庄主看来,香就他娘的对了,越香越好。

一人入室,满室皆香。不予人玫瑰,那人也得有余香。

香喷喷的孟庄主抖起了一块蜀锦布料,在逐一一的面前摇晃。

“姑娘你看,这料子多好,拿来做裙裾是一等一的妖娆。”

逐一一连连摆手,想着她也待不了多久,八成的几率那可能还要和孟庄主打斗一番,争个雌雄。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若收了孟庄主蜀锦做的衣裳,打起来的时候,她的双刀还能不能当回事的用力砍了?

想到这儿逐一一越发坚定,铁了不吃这一套的心。可‘不’字还没从逐一一的上下门齿之间出来,她就瞧见孟庄主手持蜀锦,往他自己个儿身上比划起来。

“姑娘,你们那勾栏院所近来时兴个什么花样?”

孟庄主对他手中的蜀锦爱不释手,情到浓时,竟然还用他稍稍长出些胡茬的面颊在绣花的蜀锦上蹭。

……

逐一一沉默了片刻,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孟庄主是要给他自己做衣裳啊……

大抵是逐一一太过沉默,孟庄主放下了手中的蜀锦,朝着她款步走了过来。

要说孟庄主此人,生得身量高大,加之洗精伐髓之后的修士,各个白的不像话,这孟庄主更像是个美玉雕琢出来的人儿似的。

如若他不穿这身儿衣裳的话,也是个挑着灯也寻不到的佳郎呢。

可惜他生得高大,走起路来偏偏要学女子摇曳生姿的模样。像极了古时人邯郸学步,不光没走出美娇娘弱柳扶风的样子,反倒瞧着别扭极了。

他就这样一步三扭的走到逐一一的身前站定,目光忽的定住,整个人俯下身来,猛地朝逐一一靠近。

孟庄主伸出了手,指腹轻轻地擦过了逐一一的面颊,爱不释手。

“你这胭脂是什么红?”

逐一一虽说是个女子,可她是巨鹿山出身,山上除了她自己以外,就没有一个女的。

哪儿受得了孟庄主这一套,当即腹中就翻江倒海的犯了恶心。

“莫挨老——”

逐一一抬手去打,但孟庄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捉住,往自己的胸口按了下去。

——砰砰——砰砰——

男人的胸膛温热,肌肤之下,是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不是说把心掏给那些女人了么?

逐一一感知这孟庄主的心跳,忽地又有些混乱。

她沉吟片刻,想起来了一回事。青楼是买卖消息的集散地,而男人对上枕边风的时候,耳根子最软了。

只要逐一一柔着性子去套,总能套出真相来的吧?

谁让眼下这情况,是孟郎有情,当阳山失踪女子们有意,逐一一贸贸然挥双刀,追着孟庄主砍也不合适的。

而与此同时,逐一一和孟庄主谁都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门外站了一个人。

那人单手提着一只独角小兽的后脖颈,小兽四脚不住的折腾,但半天也没能脱身。

来人不是旁的,正是方才在城中驾驭洪波的司空断。只见司空断咬紧牙关,嘴角勾起一个笑意,眼中却似是寒冰。

他很是嫌弃的看向逐一一,似是心情不佳。

“偷袭我的时候,怎么没见这冤家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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