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司空断没料到,不合适的更在后头。
“此地灵力充沛。”
禅院外的逐一一面向司空断,说话时并未放开拽着柳汀州的手。
“你且在此地养伤,盯着些这和尚。”
逐一一也不知哪儿来的信心,竟然冲司空断发号施令。
“我送柳公子回去,不日便来与你会和。”
似是心思已定,逐一一拽着柳汀州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征询司空断同意的样子。
司空断这边本来还想提一句,你师尊都不敢这么跟我讲话,小辈当真是初生牛犊,欠教训了。
可不等他开口,逐一一的背影已然渐行渐远,与夜色融在了一处。
“……”
司空断似是还有话说,不过想来想去,反正也来不及了。
总归逐一一是要回来与自己会和的,他日见了再说也不迟的吧?
然而……一日。
两日。
三……
足足三日,日月轮替,星河转曲,司空断在禅院内等了三日。他吐纳天地之气,将身上遭天雷劈占受的伤都养好了,逐一一也不曾回来。
送个柳汀州要这般久么?
说好的把柳汀州送回去就来与我会和呢?
实在是混账极了。
故而一向心静如水的司空断这几日烦闷燥郁,心里跟猫挠似的。土狗调皮玩耍,司空断听见它喘气的声音大一些,都要迁怒于它,竖起眼睛,挑起眉毛来呵斥几句。
土狗委屈巴巴的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挖坑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人的神色,挖到了宝贝也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
起先,司空断将这几日的心思烦闷归咎在逐一一的身上,认定是她不讲信用,才害的自己的燥郁。
可今日伤养好了以后,起身走动时,司空断方才察觉了不对劲。
他本打算‘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等不到逐一一,就自己去陈桥驿城中寻她。
然而在云靴踏出禅院门槛之前一瞬,司空断停下了脚步,转头回望禅院当中半腐朽的棺木。
白日里瞧着那棺木更加真切,半腐朽的木棺上已然很难瞧见原本雕刻漆彩的花样,只能隐隐约约的瞧见一些腐朽的地方,呈现出比别处更深的颜色。
此间禅院所在,是附近山脉中灵力最为充沛的地方,说是风水宝地也差不离了。
司空断身负化神修为,有采化日月的本事,可他这几日打坐疗伤,总觉得入体的灵气太过稀疏,左右都差那么点儿意思。
先前他觉得是自己在为逐一一生气,静不下心的原由,然而这会儿忽的,识海中闪过一丝精光,司空断心中有了别的猜想。
他收回要迈出禅院门槛之外的步伐,转身走回了禅院正中,停身在了和尚栖身的棺木前站定。
这几日棺木中的和尚安分极了,没闹出过一点动静。
司空断的手轻轻拂过半腐朽的棺木,掌心上传来了木刺的尖锐针刺微痛。
虽说旱尸这种东西少有挪窝的,但一动不动如此安分的,总归也有些奇怪了。
逐一一临走的时候给旱尸把棺材板子盖了上去,司空断这会儿单手托着木头,又将其抬起。
禅院里不如陈桥驿的城中炎热,不过此时正是晌午,头顶上挂着炎炎烈日,倒也是暖和的。日光落下,径直照向了棺中的和尚。
和尚仍旧一动不动,神色沉沉,唯有被日光照到的地方皮肤急速的收缩,抽抽了几下,才算是有几分异色。
司空断绕着棺木转了一圈,心中越发的奇怪的紧。
这和尚未免也太过难缠了,怎么的连日光也不畏惧,算什么旱尸呢?
司空断绕着棺木行走,棺木中的和尚入定坐着,惘闻尘世纷杂繁琐。如若不是他的脖颈上伤口翻出腐肉,很难将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和尚,同妖邪联系在一处。
毕竟妖邪是要作孽的,可这和尚除了在逐一一露出杀机时反抗过之外,其余时候简直温驯极了。
即便是养个灵宠,也有玩急眼咬人的时候。
棺木内除了打坐的和尚之外,就剩下木头渣滓压着基本残破发黄的经书,好在没有什么蠕动的虫子。司空断便施了个净洁的咒语,将手探入了棺中。
咒语除去了经书上的木屑和尘土,司空翻来翻去,将几册本就脆弱不堪的经书弄得越发破烂。书页是早就酥了的,都来不及瞧清楚上头的字和绘图,便裂成了小块。
司空断只是约莫猜测,其中大概是记载了些佛门箴言罢?
忽的从某一册经书里掉出了一张轻飘飘的书信,因着一直夹在经书里头,这书信的纸张平整极了,唯有星星点点的墨迹从后印了出来。
在修界有两件事让人顶瞧不起。
一是偷看他人的修炼法门。
二是偷看他人的书信。
杀人夺宝都可能被修士传颂为乱世奸雄,但如若偷瞧了别人的书信和法门,则注定无法洗脱畏缩小人的恶名。
司空断已然过了刨根问底的年纪,自然是修界有什么规矩,他便守什么法则。
前几日扛雷劫念咒语的时候囫囵不清避着不让逐一一听,往日在洞府里修炼的时候,也都把土狗轰赶到湖中,任由它自己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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