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独发(1 / 2)
独发
联想到近日的种种关联,沈湘不自觉屏息凝神,只等拍卖人揭晓“拍卖品”就可以确定采取行动与否了。
就当褚澜川都以为这笼子里关的会是失踪幼女时,大红色布料应声而落,笼子通体鎏金,入口处设了一把牢固的锁。
而在笼子之下的物体,只不过是一只鸟。
拍卖会主讲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进行讲解:“今天的拍卖品就是这只棕榈凤头鹦鹉,它会因情绪改变自身的颜色,可以说是非常神奇了......”
褚澜川无心再听下去,他独自从正举办拍卖会的大厅出去,燃起一根烟,却是一口也没抽。
他第一次抽烟是在十四岁。
正是男生青春的躁动期,褚恒出任务,大半年没跟家里有联系,母亲无论怎么哭着打电话,上级都只是说所有行动保密,不能透露更多了。
于是他理所当然学会了与军区大院的男生较劲儿,比如打赌谁不敢抽烟谁没种诸如此类,当然,现在看来只觉得幼稚可笑。
指尖火星子闪烁,那烟燃了大半截,滴落的烟灰就快要烫到男人匀称的骨节时,他终于把烟头摁在不远处的烟灰缸中,随后将之碾压熄灭。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判断有误,朝暮与幼女失踪案并无关系;要么就是今晚的舞会只是一个幌子,幌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让其他交易可以顺其自然暗度陈仓。
可要真正悄无声息打入朝暮内部,谈何容易?
见褚澜川不见了踪迹,沈湘也只是叹了口气,认为今晚的行动到此宣告结束。
她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洗手时正碰见穿黑色束腰裙的女孩往外走,她当时并未留意,可回想起来总觉得那背影很熟悉。
很像是褚澜川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可到底只见过一面,再加上沈湘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在她这儿,云昭这种长相只能说清丽有余,缺少惊艳,到底衬不起来太大胆的衣服。
此时,拍卖会会场上依旧热闹,上流圈养个稀奇古怪的宠物不是什么奇闻怪事,对这只鹦鹉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第一次拍卖开始,五万起价——”
“第二次......”
少女略局促地坐在拍卖会会场,眼神失焦,与这片浮华世界格格不入。
她在等谈厌回来,手里的那方邀请函几近被捏皱。
手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云昭赶紧把铃声设置成静音,可也振的手心发麻。
少女猫腰从前排座位离开,一鼓作气去到安静的地方察看来电显示。
电话是褚澜川打来的。
于蔷不知道还要在海南待多久,这两天正疯狂刷屏朋友圈,“大家长”不在,一切琐碎杂事自然由褚澜川这个名义上哥哥来操心。
一联想到少年那天的眼神,男人的面色冷了下来,如同远山薄雾,叫人窥见不得真实想法。
“喂,哥哥......”她还是不习惯穿高跟鞋,黑色的绑带缠绕在脚踝处的皮肤上,禁/忌感呼之欲出,但也让那一块皮肤磨的发红。
云昭只能靠着墙沿缓解脚心的疼痛,一缕碎发垂在碎骨上,痒痒的,让她的思绪飘远。
“到家了吗?”那头也很静,能听见他呼吸的起伏。
“嗯,到了,在写作业。”兴许她这辈子都学不会撒谎,话一出口,心跳就加速了。
褚澜川又情绪内敛地问:“我一会儿开车回来,晚饭吃了吧?”
“一会儿开车回来”这一句轰的一声在脑子里炸开,她心里警铃大作,预想到万一褚澜川回家没看见自己,谎就白撒了。
她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吃、吃了。”
他接话自如:“那就好,早些休息,别学习的太晚。”
一如既往,不越矩,仅仅只是温情的关心。
有时候云昭觉得自己跟褚澜川中间隔了一道玻璃,虚化幻影,叫人看不分明。
但那仅仅是她觉得,褚澜川从不表达,他早就过了为情/爱急吼吼的毛头小子年纪,也难怪何巍然总说他浑身透着股沉郁气质。
“没什么事情的话......”挂电话的话还没说完,谈厌就从拐角处走来,在光线过渡的空间里,少年的唇角缓慢漾起一丝笑意,不达眼底,姿态肆意又放松。
褚澜川没等到下半句,连忙“喂”了一声,以为是信号不好。
他嗓音一下子绷紧:"昭昭,你有在听吗?"
云昭将手机拿远了些,怔怔地看着谈厌从容不迫来到自己面前。
很显然,要是谈厌现在开口,她的谎言就会被当场识破。
女孩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清亮的眸子不再是一汪清泉,而是透着楚楚可怜的祈求。
谈厌将来舞会的行头换下,白衬衫贴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颗。
他本就身形颀长,搭配卡其色长裤再合适不过,此刻的男人更像是大学里的传说中的学长,没了刻骨的仇恨,没有病态的偏爱,气质纯然干净。
谈厌怎么舍得叫她难过?即使电话那头的是女孩思慕已久的男人,他也甘愿沉默。
男人之间的斗争,将女孩牵扯进来再怎么说都不像话。
见女孩冻的哆嗦,他便把手臂挽着的西服抖开,俯身过去,笼住她小巧的肩头。
她这才腾出手重新接听电话:“我刚刚找衣服准备洗澡了,哥哥回来的路上开车小心。”
“好。”褚澜川一放低声音,语气就会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少女温柔的叮咛像一阵小雨,降落在谈厌寸草不生的心头。
尽管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他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假以时日扳倒caesar一伍,就从家族里全身而退,和正常人一样上班回家,只不过空荡的屋子里能看见小女人忙碌的声音,会跟他温言软语地撒娇,模样娇憨又明丽。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才让云昭彻底放松,她拢了下温热的西服外套,神色抱歉:“谈厌,我可能要先回家了。关于我亲生父母的线索,你如果有头绪,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还有这身衣服......”她往旁边挪动了一分,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裙子和外套我都会洗干净还给你的,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态度太过于疏离,谈厌不由得失神片刻。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双手沾满鲜血,但他从来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过。自幼长在矛盾斗争不断升级的环境,人心腐烂,正义与法律对他而言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的门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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