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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警察,那是干啥的呀”贺帅跟在付敞亮身后,扬着头问。

“跟你爸爸差不多,但又跟你爸爸不太一样,你爸爸是管治安纠纷的,叔叔呢,在县里管的是森林、水电,能源这一类的犯罪问题,你回家问问你爸就知道了。”付敞亮说。

他头发长的时候,饿的瘦巴巴的时候,可看不出帅气来,把头发剔了,换一身军装,简直英武帅气极了,超生觉得,付叔叔比爸爸还要帅气。

“所以,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进我们胡同了”贺帅又问。

付敞亮笑了笑,没说话。

超生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付叔叔实在太威武了点。

但她不知道的是,曾经,就在她第一次去火车站的时候,付敞亮已经想好要去犯罪,要去抢劫,甚至去杀人了,就在看到超生的那一刻,他还曾短暂的想过,这个孩子要是没人要,就把她带走,带回家呢。

仿佛一场梦一样,他居然,又重新穿上军装了。

而且,收获了几个小屁孩儿的崇拜,那感觉居然特别的好。

有一个公安的爸爸,还有一个武装警察的叔,超生最先想到的是“小帅哥哥,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怕鲍启刚啦,因为咱们现在有一个武警叔叔啦”

陈月牙从罐头厂出来,一看见付敞亮,左右一看,直接给了他一大脚“你疯了吧付敞亮,居然冒充武警赶紧给我脱了这身皮,快一点”

几个崽崽愣住了这么说,付叔叔是个假武警

“嫂子,你干嘛啊,你别打,我是真武警,我们在县委隔壁办公,哎哎你别打,你听我说,你去查一查,县武装警察中队的队长是不是叫付敞亮”付敞亮说。

陈月牙还是不信,但是,付敞亮没必要骗她吧。

他居然,从一个投机倒把犯,成了武警

“月牙,你怎么在打军人你这是干嘛当兵的,你有对象没,我给你介绍一个”何向阳刚刚在罐头厂门口看了一圈老炮儿,觉得跟程睡莲正合适,回头一看付敞亮这么个精神小伙,突然又觉得,这个更好,上前来搞存在感了。

付敞亮这人脾气好吗

事实上,他的脾气并不好,何向阳才拿手要去碰他,他突然刷的甩了把袖子,两道凶狠的目光,把何向阳给盯住了。

“嫂子,这是我从北京给超生托人带来的芭蕾珍珠膏,以后别让她擦鸭蛋粉了,那个对孩子的皮肤不好,你留着,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给你钱”

“给钱那算了,东西还我,我不给了”付敞亮索性说。

“人不大你脾气不小,你还是个解放军吗好好跟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陈月牙又问。

“您就别问了,再见”这家伙,说完,刷的一下,转身就走

陈月牙本来是准备追付敞亮的,但就在这时,胡同口突然响起一阵吵架声,而且,听起来像贺亲民的声音。

“哎哎,贺晃,你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当初是谁说的,再来一次燕支胡同就是狗娘养的,你来干嘛”这是贺亲民的声音。

一群孩子一听,呼啦啦的全窜出去了。

因为贺亲民向来是个吵不过就要打的,陈月牙当然也赶出去了。

出来一看,呵,新鲜了,她居然看见公公贺晃站在胡同口,正给贺亲民叉腰指着骂呢。

“贺亲民,老子是你爹,你是我儿子,这胡同我想进就进,你可不要拦着我,贺译民呢,让他给我滚出来。”贺晃一手叉腰,指着贺亲民的鼻子,唾沫横飞的说。

贺亲民手比他爹指的更高“我二哥不在,就算他在,你胡同外头找去,少进燕支胡同。”

“我还偏进不可,你要再堵着不让我进,信不信我用大棍子抽你”贺晃着说,棍子已经抡起来了。

贺亲民脾气本来就冲,一看他爹抡起了棍子,找了根钢管,抡着就要上。

但是,他才把钢管抡起来,后面窜出个邓翠莲,一把就把贺亲民拦腰给抱住了“亲民,吓唬吓唬就算了,不要上手,真把他打倒了,你得赔钱。”

贺亲民不像老大那么老实,也没有老二的滑头,一个都是个暴性子,邓翠莲搂不住不说,陈月牙和刘玉娟俩个人一起上,三个女人才把这家伙给拦下来。

偏偏贺晃还嫌不够乱的,伸着脑袋在那儿叫嚣“来啊贺亲民,不砸一钢管,你就是我孙子”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贺亲民刚刚给几个女人拦住了,给他爹一窜和,就又想窜出去。

秦三多很快就赶来了,进了胡同就在问“谁又在吵吵,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儿啦”

贺晃急着进胡同,但是,一问他发生什么事儿了,他又不说话,只是看着贺亲民,气的直哼哼。

秦三多认识贺晃,因为贺晃在钢厂原来也当过领导,上前先把他劝住了,然后说“老领导,您都一把岁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要打起来”

贺晃手指头上下摇晃着,正准备要说什么,就见胡同口跑来一个女人,那不正是宋喻明

“老贺,赶紧的,去医院,咱家伟民躺医院里了”宋喻明哭着说。

贺伟民,贺晃和宋喻明生的小儿子,俩人的眼珠子,大宝贝,不是一直在北京吗,咋就躺到医院里了

贺晃一听小儿子住院了,闹也不闹了,棍子一扔,转身就跑。

好一场闹,老头子居然就这么撤啦

陈月牙端着几个孩子摘来的槐花,进了罐头厂,跟邓翠莲俩准备蒸槐花吃,也特别疑惑,咋公公好好儿的,突然就跑到胡同里闹来啦

超生在帮妈妈撸槐花,也觉得疑惑,好奇,贺晃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爷爷,为什么对三叔那么的凶啊

“贺晃就是看咱罐头做的好,卖的好,犯红眼病了。”贺亲民说。

邓翠莲说“那你就更不能打了,打开罐头厂的门让他看看,气死他才好。”

“二哥,你回来啦,咋今天满头大汗的”贺亲民一抬头,看贺译民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超生已经看到他屁股后面吊着一股子尾巴毛了“爸爸,兔子”

“你个小丫头,眼睛可真尖。”贺译民说着,解开衣服,真是稀罕了,贺公安的裤腰上,串着一只兔子,兔子身上没有血,显然,还活着呢。

“爸爸,兔子哪来的呀,我能养它吗”超生问。

贺译民低头看着闺女,摇头说“行啊,但是,它给你养是不是太大了一点,爸把它给你变小一点,好不好你先把眼睛闭上”

“好啊好啊。”超生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圆圆的小脸蛋上红红嘴巴,眼睛闭的紧紧的。

贺译民把活兔子丢给贺亲民,示意他去剥皮,从兜里又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来,放进了超生怀里“现在睁开眼睛吧,你的兔子变小了”

小兔子又白,又可爱,软软的。

“哇,兔子变小之后,更可爱啦”超生摸着绵乎乎的兔子说“爸爸真棒,能让兔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当然,爸爸无所不能”贺译民吹牛不打草稿,撒谎不皱眉头。

陈月牙刚刚拌好槐花,转身往丈夫嘴里塞了一把剥发瓣儿的,甜甜的槐花核儿,悄声问“到底咋回事儿,你不是去上班了吧,咋还弄来一只兔子,还有,你爸跑咱们胡同来干啥,贺伟民到底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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