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 / 2）

老房子着火什么样？李东旭现在的样子。

韩栖迟觉得李东旭自从录制《新婚日记》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黏黏糊糊的，只要一不在他身边就要遭受信息轰炸,在哪,在做什么，在吃东西吗,在忙吗,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等等等等,弄得韩栖迟一度想关机，搞什么啊！大佬，我开会怎么给你回信息啊！你玩你女儿好不好！别玩我啊！

可韩栖迟又忍不住不回，因为李东旭会发那种我想你了,我好想你,女儿也好想你,我在给宝宝做苹果泥，你想不想吃,妈妈教我做兔子苹果，我拍图片给你可不可爱,我也会做了,很简单的，我做给你吃啊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撒娇能力满级的家伙，你怎么不回？怎么不回你告诉我！那家伙还会在她‘已读’但没时间回，只是看了一眼的情况下给她发哭泣的表情包,然后加一句，你是不是嫌我烦。

搞什么！！！！！！！李东旭！！！！！你怎么了！！！！！

让韩栖迟更迷惑的是，李东旭的粘人精程度很夸张，她要是去工作还好，也就是被短信骚扰，但她只要有一点空闲都被他带出去参加这个局那个局，她以前都不知道李东旭是个那么喜欢参加酒局的类型，这家伙不是跟她说，他是个宅男吗？哪宅？哪？？？

那些酒局还不能不去，因为李东旭说介绍朋友给她认识，说起来有点奇怪，韩栖迟其实没怎么进入过李东旭的社交圈，孔侑那种不算，孔侑也是她的朋友，大家一起合作的作品么。追根究底好像是因为自己接连不断的忙碌？但都结婚了还跟老公的朋友见面不相识也很怪异，那就只能去啊。

万幸的是大家都不是闹腾的小年轻，碰到个情侣跟八百年没见过一样，你逗逗我逗逗，那种韩栖迟是真不行，但成年人碰到带着伴侣出现也就是礼貌性的表达一下友好，之后来不来往如何来往主要还是看那个人怎么样。韩栖迟对这样的聚会是可以接受的，也没人搞无聊的灌酒，就吃吃饭聊聊天。

渐渐的，也不知道从谁的嘴巴里传出来的，反正韩栖迟铁娘子的名声没了，反倒是温和脾气好的名声传的到处都是，理由是李东旭已经疯了，全靠韩栖迟兜底。那家伙疑似脑残，作天作地简直有病！如果按照犬科分，品种不是阿拉斯加就是哈士奇，反正都是弱智犬，千万不要靠近，搞不好就会被咬！

第二次《新婚日记》的拍摄就是在这样的传言下开拍的，重新回到已经不算陌生的屋子韩栖迟还是有点开心的，她就想着在镜头下李东旭应该会正常点？事实告诉她，想多了。事实也告诉制作组，他们认为上期就是虐狗的极限，太年轻，这期才是血腥屠杀，片草不留。

分房睡这个小设定依旧存在，但这次李东旭不太乐意，他跟韩栖迟‘商量’他们可以用两床被褥，老韩屋都是地铺的那种，离的远点，同样盖被子挡摄像机，跟分房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就维持原状不好吗？”

“些许的区别是我早上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了啊。”

在这个瞬间，韩栖迟的表情和监视器前面男人们的表情非常一致，都是吞了某种生物想吐又不得不咽下去的那种。金大洲嘬着牙花抖了抖肩膀，飙了句脏话，吐槽李东旭干嘛呢。罗萤石也觉得这两人的画风跟上一期大不一样，但他的思路很正常，就想着可能李东旭接了什么纯爱的剧本在揣摩角色之类的。演员么，说不定是在入戏中。

演员并没有在入戏中，演员完全就是亢奋，亢奋到根本不想离开韩栖迟，韩栖迟出家门他都能一路送到停车场，送上车，车还没开出停车场，就给韩栖迟发，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完全发自内心的超强热恋期，这么火热的时期，没有天天往酒店跑还是照顾韩栖迟是真的有工作要兼顾，但每天回家还是黏在一起的，晚上自然是睡在一张床上，出来三天两夜要分床？！不行！

韩栖迟的好脾气，以及日后播出被n多观众夸赞的好性格就是从这期开始展现的，因为从这期开始李东旭就开启了屠狗的骚操作。上一期录制有一天是差点没办法找到甜蜜的剪辑点是吧？这次以后都不会了，因为李东旭是真疯了，疯的李妈妈怀疑儿子为了综艺效果拼了，否则那就不是她儿子，她不会承认的。

连亲妈都不想承认的儿子在做什么？在跟韩栖迟纠结不分床的问题。韩栖迟闹不过他，这家伙自从进入‘疑似嗑药’状态就没办法沟通，成天就会哼哼唧唧的撒娇，比李美慧小朋友还娇气，返老还童一下变成婴幼儿，你能跟他说什么？说个屁！睡！不就是一个房间吗！睡就是了，又不是没睡过！

一个房间的镜头在睡觉前被挡的严严实实的，韩栖迟就看着弄好镜头后，号称要铺两个床铺的家伙淡定的无视隔壁已经铺好的床铺，自然无比的掀开她的被子躺在她身边，她还不能说什么，因为镜头被遮住了但收音效果还在，但凡她说一句话音响组都能听得清。那能怎么办？把他踢出去？别搞了，搞不过他的，韩栖迟很认命，睡吧。人生么，再苦再难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啊~忍啊~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东旭就开始作妖，他想喝现磨的咖啡，家里是有咖啡豆的但咖啡机别想，咖啡豆还是生豆，想喝得先把豆子炒出来然后用古老的石磨一点点磨粉最后还要给土灶生火烧水冲咖啡。本来韩栖迟是准备在这两天过一遍孩子们的设计稿的，她上次来拍摄的时候也解决了一些工作，这次就带着还可以解决工作的心态来的，万万没想到，制作组不在意她一心二用，李东旭在意。

知道在一切工具都很古老的情况下想喝杯现磨的咖啡有多耗时间吗，光炒豆子就得半个钟头，再磨，再烧水，再冲泡，韩栖迟觉得工作什么的就别想了，老实点陪着吧。对，陪着。事情都是李东旭在做，但韩栖迟需要陪着，陪着做什么？不做什么，就陪着，当洋娃娃给抱就行。

李东旭从起床就抱着韩栖迟，距离她最远的时候是他去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其余时间都没让韩栖迟的身体离开过他伸手能够到的范围，基本牵手就算很远了，胸脯贴着后背是常规操作，两人刷牙都是这么刷的，刷的李东旭嘴里的泡沫都掉在了韩栖迟的头发上。当时全世界都以为韩栖迟要爆炸，所有围观群众哪怕是观众都是这么想的，牙膏沫啊，多脏啊！好恶心的！

然而，韩栖迟非常淡定，李东旭自己都僵住了，韩栖迟一开始就说别这样，刷完牙给你抱，这样会弄到头发上，他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说他会很小心的，然后就小心到了头发上。所有人都等着韩栖迟爆炸，李东旭已经做好了跪地任打任骂的准备了，韩栖迟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先摸了摸李东旭的后背，安抚自己作死还把自己吓到的李东旭，跟他说没关系，然后还自己抽纸巾擦了。当然她还是觉得脏的，所以又洗澡换了身衣服。

可她从头到尾都没生气，不是忍耐着没发火是真的一点都没生气，拍的时候监视器前面的人都惊呆了，这什么神仙伴侣，脾气怎么能好成那样？她来来去去洗头洗澡折腾半天出来之后，看到李东旭有些怕她不开心的样子，还去安慰他，安！慰！他！韩栖迟是什么绝世宝贝！怎么会有人那么温柔！

“我t，李东旭上辈子做了什么啊！拯救地球了吗？”一个控制机器的摄像脏话都骂出来了“我妈对我都没那么好！之前圈子里传什么铁娘子是谣传吧！肯定是谣传吧！这位也太温柔了！怎么能那么温柔！”

上期还说想要魂穿韩栖迟感受一下有李东旭做老公感觉的女作家，如今敬谢不敏，李东旭也太作了，搞什么鬼，刷牙你就好好刷啊，就算想做节目效果也没这么玩的，韩栖迟都说会弄到头发上了，女人收拾头发有多麻烦知道么！韩栖迟头发可是中长发！能不能别折腾人家！

不~~能~~

刚让韩栖迟重新洗了澡的李东旭想出来的骚操作就是喝手磨咖啡，制作组哭笑不得，韩栖迟试图跟李东旭进行成年人和成年人的沟通，赞助商有赞助咖啡啊，也是黑咖啡，想要加糖加奶也都可以加，还能帮赞助商出个镜，喝赞助商的咖啡一举数得，磨咖啡真的太麻烦了。李东旭大包大揽跟听不懂一样，表示磨咖啡教给他，他都那么说了韩栖迟自然是同意的。

同意了之后呢？同意了之后就走不掉了。

制作组特地把第一期韩栖迟拿着装笔记本的公文包拿出来准备工作的画面，和这一期同样把公文包拿出来准备工作，但东西都准备好就是没机会工作的韩栖迟剪辑到一起，本来这个画面没什么意义，但折腾了一天的李东旭睡了，韩栖迟大半夜的悄悄起来工作，这样的画面就很有意义了，太尼玛宠了！

这t哪里能偶遇韩栖迟？急需一个这样的爱人啊！

暂时只有在拍摄地能见到的韩栖迟维持一贯温柔，都弄好东西要工作被拉走也没不高兴，李东旭想让她陪，她就陪着。中途问李东旭可以不可以一边陪他磨咖啡，一边看一下设计稿，李东旭说不行，韩栖迟也就说好。制作组的姑娘们很暴躁，人家要工作的！能不能别闹！让人家工作好不好！

不~~好~~

韩栖迟陪着李东旭炒了咖啡豆，听他跟她说，刚出道的时候他到哪都是打杂的小弟，诸如买咖啡的事情都是他在做，要记得每个人想要喝什么咖啡，一杯都不能买错，听着可惨了，韩栖迟就从后背抱着他，说她以后给他买咖啡。

“每天都买吗？”

“每天都买。”

“要是我在片场呢？”

“我开车送过去。”

“要是我收工很晚呢？”

“开车没关系的。”

“要是我一大早就要去片场怎么办？”

“那我定闹钟先起床帮你买好。”

“真的吗？”

“嗯。”

“卧槽！”金大洲捂着脸“我扛不住了，李东旭搞什么呢这个，确定是年上吗？韩栖迟才是年上吧？李东旭跟个中二病一样，他是接了什么诡异的剧本有那么奇怪的人设啊！”

罗萤石也有些坚持不下去，他就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这种大场面真没抵抗力。

姑娘们有抵抗力，但姑娘们的抵抗力并不想用在这个上面，按照忙内作家的说法，男女要是调转一下她们会觉得很浪漫，但这男女角色反了啊，韩栖迟多可怜，凭什么睡不好还要开车去片场给他送咖啡？助理死了？还是手脚断了？而且大叔，大叔你几岁了大叔，大叔就算你长得很帅也考虑一下年龄啊，这种青少年游戏真不适合您！

那句话这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呸！就是幼稚！还找那么帅气的话！幼！稚！

幼稚的李东旭跟韩栖迟说的都是苦情戏，带着笑说出来的，看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他说出来了，韩栖迟就想哄他，想抱抱他，想亲亲他的眼睛，亲亲他的鼻尖，亲亲他的双颊，亲亲他的嘴唇。李东旭没跟她说过那些，他说的好像都是好玩的事情，都是说之前就想好了要逗她笑的过往，而这些让她想拥抱的过往他没有说。

制作组里人不闹腾了，观众也不闹腾了，安安静静的看着，bg是温润的萨克斯，些许岁月的低沉，但很温暖的曲调，因为韩栖迟一直在李东旭身边。她没有过那些都过去了，也没有跟他说，以后会好的，她不怎么说话，她只是抱着他，亲吻他，安抚的亲吻，纯洁的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只让人觉得美好。

韩栖迟是很美好的，美好的制作组对她有偏爱，剪辑对她有偏爱，李东旭就更爱她。她的美好并不浮于表面，是深邃的，温和，包容，乃至于强大。

她不在镜头前问李东旭为什么像个闹腾的小孩子，也不再镜头关闭时问李东旭出了什么事，她就是陪着他，顺着他，等着他一点点缓和，一点点愿意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她不问，只等他说。仿佛如果李东旭不想说，她也绝对不会问，但她会一直陪着他。

这一期很闹腾，之后的很多期都很闹腾，闹腾的是李东旭，他像个大男孩，要不是韩栖迟足够包容，要换个小女孩两人估计能吵翻天。这一期也很温柔，之后的很多期都很温柔，温柔属于韩栖迟，她是用身体力行去表达，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李东旭的闹腾很欢乐，一眼就能看得到的，韩栖迟的温柔很内敛，要细细品味。比如掉在头发上的牙膏沫，洗干净就好了；比如大半夜李东旭说想出去溜达，韩栖迟就穿好衣服陪他在寒冬腊月里吹冷风；比如李东旭心血来潮要去逛镇子上逢五（每个月5、15、25）才有的集市，可车都要开到了，又说不想去了，也就陪他回去，一点也不在意来回折腾。

还比如，韩栖迟每夜每夜都在加班，她不是故意在镜头前加班，而是她真的没什么时间，项目在拍摄的最后一期就要签约，她必须在签约之前敲定大体设计稿。本来不用这么忙的，但李东旭突然要带她认识很多朋友，加入很多的局，她得空时间出来，那就只能等晚上。

韩栖迟每天都在熬夜，镜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专注工作的女人并不是白天那个温柔的女人，她是苛刻的老板，吹毛求疵，还会在半夜把人从被窝里叫起来改设计稿。好像她的温柔都给了睡着的那个人，她的精力也都给了睡着的那个人，以至于白天时她偶尔会坚持不住打瞌睡。

在这时李东旭就不闹腾了，大男孩变成成熟的男人，把女人抱在怀里，在屋前的门廊上，在车里，在地板，在沙发，李东旭都是把自己当人肉靠垫给韩栖迟用。金大洲没有再问那个为什么不把人抱回床上睡，这个姿势也就是拍出来画面好看，但实际上谁都不舒服。因为李东旭每次在韩栖迟要醒来时都会突兀的变成那个大男孩，闹腾的，扰人的，让脾气稍微暴躁点的人都想弄死他的那个中二病。

节目越到后期，就越有观众质疑这是个剧本节目，那种写的非常详细的剧本，综艺的剧本有只是用来顺流程的本子，也就是像《我们结婚了》那种详细到说什么话，怎么说，用什么态度说都写的一清二楚的本子。有人就怀疑李东旭和韩栖迟是拿的详细的本子，不然李东旭真的太奇怪了不是么，就算本人真实性格就这样，在镜头前好歹要有点顾虑吧。

制作组的想法跟观众不一样，制作组分两拨，一波呢是怀疑李东旭接了什么戏，入戏状态出不来；另一波呢就是怀疑李东旭是不是故意的了，塑造一个新的人设什么的。但直觉敏锐的罗萤石再次触动直觉，他觉得里面有故事，他和所有人都不知道，但能让《新婚日记》这档节目，也能让那对夫妻能收货特殊礼物的故事。

录制来到了最后一期，韩栖迟已经和剧组签约了，差不多是这边录制结束的隔天，她就要进组开工。也就是说，这样黏黏糊糊的日子要被迫戒断了，韩栖迟工作时还是靠谱的，李东旭也不会真的闹腾的她没办法工作，那就真的要去看看精神科了。

最后一期的李东旭依旧是中二病的青少年，最后一期的韩栖迟也依旧是‘年上’温柔的大姐姐，无限包容。最后一期就在大家都以为就这样结束拍摄的时候，最后一期的最后一个夜晚，韩栖迟依旧在李东旭睡着之后到客厅开启小夜灯加班的夜晚，睡着的李东旭出现在了客厅。

制作组守夜的忙内fd犹豫着去房间把罗萤石叫醒了，这都是最后一期了搞不好有什么爆点也说不定，随着罗萤石来到了监视器前，忙内fd被狠狠夸赞了，做得好！

都拍了那么久了，韩栖迟也算适应所谓镜头这回事，通常情况下都当它们不存在，本来不特意找的话也不太看得见。李东旭在出来后却把能拍到韩栖迟工作案桌的机器都挪开了，唯有屋顶的那个被他忽视了，监视器只要一个广角的画面能看到他们。

两人在喝酒，抽烟，轻声闲聊。

菜碟铺上打湿的餐巾纸变身临时烟灰缸放在韩栖迟的腿边，韩栖迟靠着墙坐着，伸直的大腿变成李东旭的枕头，两人手边分辨放着一罐啤酒，这是李东旭带来的东西。制作组一般不会特别限制带上门，这到底不是吃苦受罪为主题的综艺，只要不过分带什么大鱼大肉的，制作组都不怎么管。

韩栖迟很久没抽烟了，吸进去的第一口还咳嗽了两声，李东旭笑着拍拍她的手，问她怎么样，韩栖迟有些无奈，戒烟计划貌似要失败了。李东旭笑着说那可不行要坚持戒烟，他也会陪着她的。

一手夹着烟一手在李东旭的发丝间穿梭的韩栖迟半阖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东旭闲聊，没什么主题就是说说要进组的事情，聊着聊着李东旭突然问，你还记得，你跟我说你不想生孩子，想要代孕的事情吗？韩栖迟颔首表示记得的同时，怕吵到其他工作人员睡觉戴着耳机的罗萤石困倦消失无踪，立刻精神百倍。

这对特别的夫妇终于揭开了面纱的一角。

李东旭摩擦着韩栖迟的手背，语气轻松的说“我当时表现的很自然，但我其实很担心。”听到韩栖迟问‘担心什么’，轻笑着说“我担心你到底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韩栖迟勾了勾嘴角，有些恍然“你在那时还是在担心我到底有多爱你。”

“是啊，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还是搞不清楚你到底有多爱我。”李东旭拉着她的掌心贴在侧脸上“我们意外有了孩子，你想要打掉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我们的结局，那会变成我们跨不过去的坎，我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抽了口烟的韩栖迟笑叹一声“我也担心这个，所以我决定生。”

“你决定要生下来的时候我太高兴了，直到现在我都清晰的记得那个瞬间，什么语言都表达不了当时的兴奋，可你之后就说你要继续工作。”李东旭闭上眼睛蹭着她的手“我当时心里有很恶劣的想法，或许你只是不想做打掉孩子的那个坏人，你做不到扼杀一个生命，所以你需要一场意外，进组工作那么忙，劳累是可能引起意外的，何况你又不吃东西。”

韩栖迟倒是没想到李东旭还有过这个想法，拇指按着烟嘴贴着嘴唇，语调温和“后来呢？”

“后来证明那些都是我的臆想，我很恶劣但你不会做那么恶劣的事情，我们结婚了，我们有了我们的小公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但我心里不踏实。”李东旭叼着烟吞吐烟雾“就是那种一切都很顺利，一点磕绊都没有，发到让人心慌，我那时候就很慌，有时候都怕那只是偶然的一场梦境，一切都是我的梦境，现实里根本没有韩栖迟，而我随时会从不知道算是噩梦还是美梦中醒来，我甚至不敢醒来。”

差不多已经了解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的韩栖迟有些抱歉“是我太晚才说，我爱你，对吗？”

“不是，你说了我爱你，用很多方式说了这句话，也亲口说过这句话，是我笨，对自己没信心，你太好了，什么都好。”李东旭掰着她的手指给她算“你有好的职业，好的团队，尹钟彬导演还说你很有灵气，那位导演还愿意让我加入项目投资，就是想让你去当美术导演，你还差一点跟奉骏昊导演合作，只差一点点就去戛纳了，我们离的好远。”

韩栖迟有些愧疚，她到底还是在无意中伤害到了这个家伙骄傲的自尊，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李东旭的话就变了，变的跟世俗的外物无关。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你也有一颗我比不上的心灵。那种强大的自信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了我，你太有自信自己想要的终将能得到，所以当你有条不紊的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时，我因为外物，因为钱财，因为名声，因为我是李东旭这些东西堆砌起来的自信就显得不够看，我们之间控制情感关系的人，是你，那让我心里一直有着危机感，散不掉，因为我控制不了。”

李东旭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哥哥在你身上真的品尝到了什么叫挫败。”

韩栖迟低头亲吻他的眉心“我很抱歉。”

“哎一古，我们孩子为什么那么好。”李东旭勾着她的脖子送上一个啄吻，笑容轻松起来，还带着一丝恶趣味“所以当我发现你爱我，你很爱我，你比我想象中的都要爱我，非常非常非常爱我，当我发现那些，我好像一下就翻身了。你知道奴隶翻身的那种感觉吗？”

韩栖迟被他逗笑了“那么夸张的吗？”

“是有点夸张是吧，但意思是差不多的。我发现你好爱我，可我又怕那只是一种错觉，你的爱情是和缓的，需要很细心才能察觉，我好像缺乏那样的能力，所以我只能用幼稚的方式试探。”李东旭仰头看着她“你知道的，是不是？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们孩子是有大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