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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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公简单地交代了一番过后,便领着一群小太监们离开了竹笛居。

眼睁睁看着朱公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面,温池才逐渐回神,他低下头,略微怔愣的目光落在手里的信封上。

随后,他拆开信封,粗略地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如今温池看了大量话本,此时看这封信件时倒不像以往那样吃力,即便上面有着不少生僻字,但他还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信件的内容和它的标题一样,就是一封再简单不过的休书罢了。

若芳噔噔噔地跑去关上大门,转身瞧见温池愣在原地没有动静,便拉着若桃一起把那些满脸好奇往这边看的太监宫女们都驱赶开。

最后,两个小姑娘才一左一右地围到温池身边。

“公子,你怎么了?”若芳探着脑袋,“这是什么呀?”

闻言,温池不仅没有急着收起信件,反而将放在信件下面的信封拿出来,递到若芳眼前。

若芳睁圆眼睛,皱起细眉,盯着信封上面的两个大字努力看了半天,随即泄下气儿来,忧愁又委屈地说:“公子,奴婢不识字……”

“休书。”若桃说,“这是休书。”

得到这个回答,若芳一下子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处于不可置信地状态,她惊慌失措地看了看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又看了看温池:“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能是休书呢?”

“这就是休书。”尽管若桃不像若芳那样失态,可她那拧成一块儿的眉头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沉声道,“这是太子殿下亲自书写的休书,没想到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她很明显地哽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呀!太子殿下那么喜欢公子,怎会给公子写休书呢?”若芳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当即红了眼,泪水夺眶而出,她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扒着若桃的手臂,“若桃,你赶紧再仔细瞧瞧,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若桃被若芳摇得左右晃动,她沉默地看了眼若芳:“我不会看错,这封休书上是太子殿下的笔记。”

若芳还是不相信,急道:“可是、可是咱们连太子殿下的面儿都没见过几次,你又如何得知这封休书上是太子殿下的笔记。”

经过若芳这么一说,若桃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不小心说漏嘴了,她向来冷静,这一刻却没能掩饰住眼神里的慌乱,连忙抬眸看向温池。

温池竟然也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表情平静,看似淡然的目光中带有显而易见的打量。

若桃脸色苍白:“公子,奴婢……”

温池见若桃酝酿半天,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便打住了这个话题:“朱公公说我随时可以出宫,只是后面还要麻烦你们去朱公公那里走个流程。”

若芳完全懵了,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整张脸,她喃喃道:“公子,不如奴婢去朱公公哪儿打听打听,指不定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不必。”温池摇了摇头,“你们先去替我们收拾东西。”

若芳还想劝,可是瞧着温池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她犹豫片刻,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若芳一走,这儿就只剩下若桃一人。

其实之前温池多多少少地猜测过若桃可能是时烨身边的人,只是若桃为人低调,不像平安那样喜欢四处折腾,也从未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来,便由着若桃去了。

没想到若桃还真是时烨身边的人……

不过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要离开东宫,除了以前得到的赏赐和时烨送他的那些地契外,他拿不走这宫里的任何人和物。

温池对若桃说:“你也去吧,我想早点走。”

若桃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公子……”

温池不说话,专心等待若桃的下文。

半晌,若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无论如何,希望公子保重。”

温池笑了笑:“我会的,你们也保重。”-

温池的东西很少,三两下就收拾完了,唯一令人头疼的是赏赐太多,又全是些不易携带的物件,若是要运出宫的话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

不得已之下,温池只好托宫里的掌事太监替他联系一下能将这些赏赐运出宫的人。

赏赐就摆在那儿,是皇上和太子赏下来的,应该无人敢动,因此温池打算先搬去时烨送给他的一处宅子里,再慢慢等赏赐被人运出来。

一眨眼,三日过去。

到离别这天,若芳和竹笛居里的其他太监宫女都哭成了泪人,只有若桃沉默地站在最边上。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乌鸦嘴,都怪奴婢说了那些话。”若芳用手帕抹着泪,还在为那日她说万一朱公公把休书送来竹笛居的话自责,“早知道奴婢的话这么灵,奴婢就说点其他的了。”

温池哭笑不得,安慰了若芳许久,却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便由着若芳哭下去了,说不定哭过之后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温池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散给众人,又好生叮嘱了若芳和若桃一番,让她们在这宫里多保重,才背着包袱,转身跟着一个小太监往外走。

眼看竹笛居的大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一刻,温池突然生出一股不真切的感觉。

仿佛在做梦一样。

三年前他踏入东宫时,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也从未想过他和时烨能彻底分开,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温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要解放了!

他要离开了!

他终于、终于逃离了他和时烨之间的羁绊,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时烨走时烨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温池深吸口气,抬脚迈出门框——

若芳和若桃站在前庭,和一众太监宫女们眼睁睁看着温池忽然定格在大门前,随后再也没有往前挪动一步。

走在前头的小太监很快察觉到异样,转过身,揣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温公子,你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温池仿佛没有听见小太监的声音,继续在原地杵着。

若芳慢慢停止哭泣,扭头和若桃对视一眼,她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疾步走上前:“公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瞧见温池猛地转身,慌慌张张地往里走了几步,又慌慌张张地往大门走去,哪知道才走到一半,他又定格在门前。

反复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温池越来越焦躁不安,若芳也越来越莫名其妙,大着胆子又问了句:“公子,你怎么了?”

温池空洞的目光落在若芳身上,他薄唇翕动,绝望道:“完了,若芳,我走不掉了。”-

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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