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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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已,绝不反悔。

她睁开眼,松掉手。是了,这条路上,谁不是所有都放弃了。不止她一人。

鄢勿、鄢瑶、鄢莺、鄢伦、鄢泰、鄢炀

甚至,鄢宝。

她脑中闪过无数族人的死相、大半年前的雪夜、一块带血的金牌。

鄢瑶死,曝尸荒殿,他把她带出来。

鄢勿说“葬了罢。”

那人利爪如弯刀,瞬间剖开鄢瑶肚子,神色木然,取出一块金牌玄无鄢。

金牌是凉的,他手上的血也是凉的。

当时她不懂,神情和他一样木然。

现在她懂了,亲手剖开爱人尸体鄢枝不敢想。

他能。她也能。

一大早,鄢月与陶黎比武。梨胭和棠篱观武。

按实力来讲,陶黎必然是赢的那个。

然昨天棠篱给鄢月出了计策,梨胭便认为鄢月会赢。

未曾想才过手两招,鄢月溃不成军。

倒是又意外又不意外。

鄢月爬起来,倒也不赖账,“明天再来。”

陶黎看向梨胭“你来。”

梨胭一顿。

她正欲上场,棠篱拦住她,目光落在陶黎身上,道“她昨晚劳累,今日不宜动武。我替她来。”

鄢月“哇哦”一声,目光看向梨胭,一副揶揄之色。梨胭又羞又气,在背后打了他一下。

什么昨晚劳累

她昨晚哪儿劳累了

唔,侦察暗部虽确实睡得少,但绝无那个意思

棠篱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联想。

陶黎面色冷淡,对此无动于衷,只摇头,“你打不过我。”

棠篱笑“打不打得过,只有试了才知道。”

一刻钟后,二人打成平手。

梨胭没有想过棠篱武功会这样高。这是人类的武功吗她愣住。

鄢黎速度有多快,她最清楚不过。这样快的速度,早已超出人类能感知的极限。然棠篱不仅接住了他每一招,速度竟同样快。

二人不分伯仲,打了一刻钟同时停下,都明白难分胜负。

一落地,棠篱身上陌生的力量悉数收回,他又变成文质彬彬书生模样,让人瞧不出有什么不同。

鄢月看得目瞪口呆。

梨胭目光一暗,起势一闪,朝棠篱攻去。棠篱一闪,躲过其掌,速度虽快,然绝达不到之前水平。

梨胭停下。

棠篱道“达到心法第十二层,你也可以如此。”

他咳了咳,面色有些苍白。然此内力极其霸道,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有些吃不消。

什么心法这么变态鄢月暗暗咋舌,速度竟然能赶上情兽第一高手

陶黎看着他“明日再来。”

棠篱看回去“好。”

梨胭道“明日我自己来。”

陶黎点头“都可以。”转眼消失。

下午,宝宝急匆匆飞到梨胭面前,不说话只看着她。

梨胭瞧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他小小的胸脯起伏几下,还是没说话。

外出的陶黎和鄢月此时亦落至院中,神情皆凝重。

“怎么了”

“鄢炀死了。”

梨胭心里一咯噔。

“什么时候”

鄢月摇头,“不知道。他被挂在城墙上。”

梨胭瞬间消失。

楚都北门,巍峨高大城墙之上,一尸体被钉在正中央,有人怕过往者瞧不见其面容,一柄利剑从他眉心正正穿过,将脑袋牢牢钉在墙头。

黑发飘扬,双目圆睁,他一身黑衣,看不出血色和伤口。

过往百姓,大多瞧上一眼便唬得打一寒噤,垂下头去,赶紧瑟缩着进出城了。

有小孩害怕地指了指,大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喝道“看什么看赶紧走”

更远一些的地方,她听到絮絮议论

“作孽作孽,不知道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犯事了吧,这种人”

“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官府作对”

鄢炀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梨胭飞走。

她一言不发飞回悬月,棠篱坐在书房,正一脸平静看书。东山站在他手边,仿佛雕塑。

她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看他。

棠篱没有看她。

他手边摆着一盘米菜糕,看色泽已经冷了。

梨胭在门口站了一炷香,棠篱看书看了一炷香。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交汇过。

她的心慢慢冷下来,声音极静“鄢炀昨晚闯暗部了,是吗”

“是。”

“成者为王,败者寇。”梨胭笑了一下,“可惜。”

“成者为王,败者寇。”他声音也很平静,“没什么可惜。”

“对。”她转身,“应该这样。”

是夜。

一抹白光闪过,城墙上诸士兵,一排一排倒下去,无声无息。

一股力量朝墙一震,精铁断开,城墙上被钉着的人坠下去

同样的白光闪过,坠到一半的人倏而消失。

半夜,谢瞳被急报叫醒。

“什么事”

“北门守卫,悉数暴毙,城墙上的尸体不见了。”

“有线索吗”

“没有。此人武功超绝。”

情兽一族最近出了好几个能打的。“下去吧。”

第二日,梨胭和陶黎比武。

二人对立,梨胭起势前衣袖一扯,撕下一长条,目光冷凝,扎起长发。

陶黎目光愣了愣。

高束马尾,白布条,死结,再加上那眼神。她和记忆中的鄢枝重合了。

鄢月朝她吹了一口哨,站在屋顶,笑道“好飒。”

二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毫厘之差,擦身而过;随即二人同时翻身跃上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又是毫厘错之。

梨胭仿佛极其熟悉对方的招数,总会在对方出手前预判其招式,陶黎虽快,但梨胭胜在预判极准,总能及时躲开。

陶黎似乎对梨胭的武功也很熟悉,但梨胭偶尔会出其意料,陶黎的招式便控不住她。

两人比武,俱没有留后手,招招果决狠辣,是用尽全力之态。

彼此熟悉,又毫不留情。

场面一时怪异,又有惊心动魄之美。鄢月看着看着竟不由看入神,屏息待之。

棠篱看着他们,目光沉静如海,看似平静,又似暗潮涌动。

相遇第一天,她就有这样的眼神,冰冷绝色,目光杀人。

她那么美,又那么远。

一刻钟后,梨胭棋差一招,败下阵来。

陶黎收回手,道“进步不少。”她一身双心法,俱已十一层,假以时日,武功必在他之上。

“你也是。”

陶黎目光平静“这是应当的。”他看着她“你输了。”

梨胭没有回话。

鄢月眉头一皱,感觉二人气氛诡异。

半晌。

“我知道。”她说。

陶黎便不再多说。

鄢月跟着陶黎回院子,一进门就脱掉衣服趴床上,美滋滋“上药。”光滑美背上一青紫掌痕,是上次二人比武陶黎收不住手打伤的。

陶黎取出药瓶,缓缓上药。

冰冰凉凉的膏药晶莹剔透,他每抹一下,手下的身体就颤抖一下。鄢月时不时嘤咛两声,气氛莫名旖旎。

然陶黎岿然不动,既看不见美人的颤抖,也听不见其娇喘,仿佛老僧入定。

上完药,鄢月也不把衣服穿上,反而香肩微露,转过身看着他,朝他眨眼。

陶黎合上药瓶,起身离开。

鄢月重新趴下,嗅着被子上的气息,喟叹一声“怕不是真要追一辈子吧”

梨胭和棠篱回到后院。

棠篱问“你答应了他什么”

“谁”

“陶黎。”

梨胭不回答。

下一瞬间,她蓦地抬头,二人四目相对,梨胭道“比武输了,我要随他回去。”

梨胭一恼,目光一凌,一掌拍出,怒道“别控制我”

棠篱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暗沉,“我也不想,你乖一点。”

梨胭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温顺的宠物吗”她狠狠抽回手,凝气又是一掌,棠篱侧身躲过。

“顺者昌,逆者亡”她黑发飘扬,目光寂静,沉沉和他对视,“你爱梨胭,是因为她从不反抗你吗”

身后书架蓦地裂开,一堆书轰然倒地。那是梨胭刚那一掌,棠篱躲开了,书架难逃厄运。

“我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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